翌日辰時,太子選妃儀式在奉天殿舉行。
鎏金屏風后,二十余名秀女垂首而立,織金襦裙拖曳在青磚地上,衣袂間飄著淡淡的香粉味。
呂氏已經被隱殺,東宮缺了一個女主人。
因此太子標選妃勢在必行,由馬皇后親自主持。
鑒于呂氏之前的所作所為,這一次的選妃其實早已內定。
太子妃人選,正是永昌侯藍玉之女,算是親上加親。
這一切,大家都心知肚明。
此刻在場之人不少,老朱陛下與馬皇后,還有徐達、藍玉、李文忠等公侯,此外就是朱高熾和朱雄英這些來看熱鬧的。
而馬皇后為太子標準備的秀女,多達十余人,都是容貌上佳的大家閨秀,藍玉之女亦在其中。
太子標也早就清楚,本以為只是走個過場。
當他親手將玉如意放到藍氏手上,藍氏頓時身子一顫,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從沒有想過,自己竟然也有入主東宮的一天!
短暫失神之后,藍氏急忙跪倒在地上,接過眼前這象征著太子妃的玉如意,玉如意在掌心沁出冷汗。
“多謝太子殿下!”
“臣妾誓死以報!”
見到這一幕,藍玉興奮得揮了揮拳頭。
無怪他如此激動,女兒成了太子妃,那他藍玉以后可就是太子爺的老丈人,將來的國丈,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啊!
等到徐達、李文忠這些家伙解甲歸田,那他藍玉到時候就是軍方第一人,真正的權臣貴戚!
藍玉眼角余光掃過徐達、李文忠等人,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
老朱見狀面容帶笑,可眼底深處卻閃過了一抹寒光。
這個藍玉,出了名的囂張跋扈。
現在成了太子的岳父,只怕張狂更甚了。
希望你能安分一些,否則朕只好做個惡人了!
相比于激動的藍玉父女,太子標卻是面無表情。
畢竟這場選妃,本就是為了大局,他與這藍氏沒有任何感情,再者經歷了呂氏的事情過后,太子標也心灰意冷,不想再給任何女人機會。
因此,太子標卻并沒有理會藍氏,而是徑直走到一旁,伸手拿起了一旁的香囊,共有十個,這是為十個孺人而設,但太子標只拿了其中一個。
他隨意掃了眾女一眼,選了一個和眼的女子,便將香囊放到了她手中,就此準備結束這場選妃。
然而正當這個時候,一道刺耳的聲音卻突然響起。
“喪標,你干嘛呢?”
“讓你選十個孺人,不是讓你只選一個!”
“十個孺人只選一個,當這是過家家呢!”
朱高熾大大咧咧地開口道,直接將太子標的小心思戳破。
狗日的喪標,昨天還敢揍我,今兒個非要狠狠報復你一回!
一時間,太子標惱怒萬分,惡狠狠地瞪了朱高熾一眼。
“兔崽子,給孤閉嘴!輪不到你多嘴!”
不料朱高熾非但沒有閉嘴,反而一臉正色地看向老朱與馬皇后。
“皇爺爺,皇祖母,喪標這是故意抗命啊!”
“為天家開枝散葉,這本就是皇室職責所在,喪標卻屢屢推脫,簡直其心可誅!”
“連皇爺爺一把年紀了,都生了二十幾個孩子,最小的才一兩歲呢,他喪標正值壯年,卻百般推脫,成何體統嘛!”
話音未落,殿內突然安靜得能聽見香灰落地聲。
朱元璋臉漲得通紅,馬皇后的目光像刀子般剜過來。
老朱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隨后輕咳了一聲。
“咳咳,選妃一事乃后宮事宜,朕不便插手過問,一切全聽皇后的。”
馬皇后白了老朱一眼,這才收回了目光。
“標兒,繼續選!”
聽到這話,太子標百般不愿,忍不住辯解道“母后,兒臣忙于政務,本就沒有太多精力……”
“借口!”朱高熾再次跳了出來,“一切都是他的借口。”
“喪標就是腎虛,他就是力不從心,他有難之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