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下意識地看向了徐達,眼中滿是疑惑,追問道:“你還請了他?”
徐達皺著眉頭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不悅的神情,隨后嘆道:“惡客登門!”
李文忠臉色微變,原本舒展的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個“川”字,他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么。先前因為胡惟庸案爆發,李善長卷入其中,因此一眾勛貴也難免與其做了切割。
再者他們這些武將勛貴本就親近一些,平日里也不怎么跟這李善長來往。現在李善長不請自來,當真是惡客登門,成了不速之客。
然而李善長的身份地位擺在這里,徐達還是命人將他給請了過來。
朱雄英下意識地看向了朱高熾,眼神中帶著一絲擔憂,畢竟他們前不久可才得罪了這李善長,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朱高熾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副淡定的神情,仿佛在說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呢,徐達就在這里,李善長還敢作妖嗎?
片刻之后,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緩緩走了進來,正是李善長。
順著朱高熾的視線看去,李善長身形清瘦,面龐干瘦,歲月的刻刀在上面留下了深深淺淺的溝壑,尤其是額頭那幾道皺紋,宛如干裂的河床。深陷的眼窩里,一雙眼眸渾濁卻透著精明,在抬眼的瞬間,目光如寒星般犀利,掃視一圈屋內眾人,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人心。
這就是李善長,朱元璋的第一輔臣,如蕭何之于劉邦。
朱高熾暗自打量著眼前人,心中不禁嘖嘖稱奇。
此時李善長已經快七十歲了,這在古代可是高齡,卻依舊面色紅潤,身體硬朗,步履穩健,舉手投足間還保留著曾經位高權重時的威嚴。
但凡他死得早幾年,壽終正寢,或許也不會引起老朱的忌憚與猜疑,從而被誅滿門了。
“哈哈哈……天德,這么大的場面,怎么不請老夫呢?”李善長先聲奪人,他一邊大笑著,一邊自顧自地上前入座,那笑聲在屋內回蕩。
當他的目光觸及皇長孫朱雄英時,明顯停頓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
徐達臉上也浮現出了笑容,那笑容看似熱情,實則帶著幾分敷衍,打趣道:“請與不請,你這不是也來了嗎?”
“說起來,還是我家老三那孽障,前些日子出了餿主意,讓李祺受苦了!”徐達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搖頭,像是在對自家孩子的調皮表示無奈。他這一開口,等同于是承認了徐增壽的所作所為。
李善長聽后笑著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溫和慈祥,仿佛真的不在意一般,“無礙,無礙,那逆子純粹就是自討苦吃。”
“老夫今日前來,也是為了化解誤會,天德不會介意吧?”李善長說著,眼神緊緊盯著徐達,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真實的情緒。
徐達聞瞥了這李善長一眼,心中暗罵一聲“老狐貍”。場面話都被你說完了,老子就算介意又能如何?
“太師這話說得就有些生分了,咱們可都是袍澤戰友啊!”馮勝大大咧咧地開口道,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一邊說著,一邊端起桌上的茶杯,仰頭喝了一大口。
李善長笑瞇瞇地點了點頭,隨后將目光轉移到了兩小只身上。他微微瞇起眼睛,臉上的笑容依舊,緩緩說道:“真不愧是天生龍種啊,誰能想到這即將火爆京師的琉璃產業,竟然出自你們這兩個小家伙手中呢?”
此話一出,朱高熾和朱雄英都是齊刷刷地變了臉色。朱高熾的眼睛瞬間瞪大,臉上滿是驚訝與警惕;朱雄英也微微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這老狐貍還真是名不虛傳,將他們給扒得很徹底,連底褲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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