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城議事廳外的鳳凰花正開得熱烈,火紅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與往來商賈的身影交織成一幅熱鬧圖景。
朱高熾剛與水師將領敲定先遣隊的補給清單,門外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是侍衛的通報:“大將軍王、皇太孫殿下,呂宋藩王朱椿殿下求見!”
朱高熾與朱雄英對視一眼,皆有些意外——朱椿就藩呂宋才半年,按說正該忙著開拓封地,怎么突然來了占城?
兩人連忙起身相迎,剛走到門口,就見朱椿風塵仆仆地闖進來,一身藩王常服沾著旅途的塵土,臉上滿是愁容,見到他們便忍不住大吐苦水:“高熾、雄英,你們可得幫我想想辦法!這呂宋的日子,快沒法過了!”
兩人連忙將他讓進廳內,命人奉上茶水。
朱椿接過茶杯一飲而盡,抹了把嘴繼續說道:“當初來呂宋時,我見這里土地肥沃、氣候宜人,心里別提多高興了,想著定能種出滿倉糧食,給父皇和朝廷報個喜。可誰知道,這呂宋的土著也太懶了!”
他重重拍了下桌子,語氣滿是無奈:“我讓人勘察過,呂宋的平原能種水稻,山地能種甘蔗,一年三熟都不成問題。可那些土著,每天只想著摘些野果、捕些魚,隨便填填肚子就躺在樹下曬太陽,壓根不想耕田種地!我在國內時,試過減免賦稅、發放種子農具,甚至親自帶著工匠教他們耕種技巧,可他們要么敷衍了事,要么轉頭就把種子吃了,一點效果都沒有!”
朱雄英皺起眉頭:“前往呂宋的漢人子民不多嗎?”
“太少了!”朱椿嘆了口氣,“雖說朝廷允許百姓遷往藩地,可呂宋畢竟是海外,愿意來的漢人也就幾千戶,大多還是工匠和商賈,真正會種地的農戶沒多少。現在封地要開墾,要建城池,到處都缺人手,這些土著本是最好的勞動力,可他們偏偏不干活,眼看著那么多肥沃的田地荒著,我這心里就像被針扎一樣!”
他說著,眼圈都紅了:“咱們華夏子民,哪見過田地荒著的?在老家時,就算是邊角地都要種上莊稼,可到了呂宋,這么好的地卻沒人種,這對咱們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恥辱!我實在沒辦法了,才特意從呂宋趕過來,向你們取取經。”
朱高熾聽著,臉上卻并無意外之色,反而輕輕點了點頭:“王叔,您別著急,這南洋的土著,大多都是這樣。”
他看向朱雄英,解釋道,“咱們之前在占城、暹羅考察時就發現,南洋這邊氣候濕熱,野果、魚類常年都有,土著隨便找點東西就能填飽肚子,自然就沒了耕種的動力。不像咱們中原,四季分明,到了冬天就缺衣少食,不勤勞耕種就活不下去,所以華夏子民骨子里就帶著勤勞,對糧食也格外敬重。”
朱雄英也補充道:“而且,他們沒有‘積糧備荒’的概念,覺得只要當下能吃飽就行,壓根想不到要種糧存起來,應對災年。您之前用中原的辦法刺激他們,他們根本理解不了,自然就沒效果。”
朱椿急道:“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田地荒著吧?我總不能拿刀架在他們脖子上逼著他們種吧?”
“當然不能用強。”朱高熾擺了擺手,語氣篤定,“對付這些土著,得用他們能理解的辦法,循序漸進地引導。”
他沉思片刻,繼續說道,“首先,咱們可以‘以物換糧’。您可以讓手下的漢人農戶先開墾一片田地,種上水稻,等收成后,用糧食去換土著手里的胡椒、橡膠、象牙這些特產。他們見糧食能換到手工藝品和生活用品,自然就會覺得耕種是有用的。”
“其次,要教他們‘糧食的好處’。”朱雄英接過話茬,“可以在土著部落附近開設粥棚,每天定時熬粥,讓他們免費來吃。但有個條件,想要喝粥,就得跟著漢人農戶學耕種,哪怕只是幫忙除草、澆水也行。等他們嘗到了糧食的甜頭,知道耕種能讓自己吃飽吃好,就會主動參與進來。”
朱高熾又補充道:“還有,要選一些‘帶頭人’。您可以在土著部落里找幾個威望高的首領,給他們送些種子、農具,再派工匠專門教他們耕種技巧,讓他們先種出糧食。首領嘗到了甜頭,自然會帶動部落里的人一起種。等他們有了收成,再慢慢教他們儲存糧食,讓他們明白‘手中有糧,心中不慌’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