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到李振國甚至以為信號已經中斷了，他能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足足過了一分鐘，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良久。

大長老那蒼老而沉穩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聲音里，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股洞穿了歷史長河的疲憊與凝重。

他只說了四個字。

“與虎謀皮。”

說完，通訊便掛斷了。

李振國握著冰冷的通訊器，呆立在原地，一股無盡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他知道，大長老看透了其中的兇險，但這頭熊……已經徹底上頭了。

而另一邊。

顧笙已經徹底進入了“熊總”模式。

他看著那尊一動不動的兵馬俑使者，清了清嗓子，用一種無比專業的，充滿了商業談判氣息的口吻說道。

“回去告訴你們秦老板。”

“他的提議，原則上，我同意了。”

兵馬俑使者那雙空洞的陶土眼睛，似乎閃動了一下，仿佛有無形的數據流在其中飛速運轉。

“但是！”顧笙話鋒一轉，熊臉上露出了一個標準的，和藹可親卻又暗藏殺機的奸商笑容。

“商業合作，要講究流程，要講究規矩。”

“口說無憑，我們得簽個‘合作意向書’。”

他轉頭，對著通訊器大吼。

“鄧木華！王翰！都他媽死哪兒去了？帶上你們的團隊！馬上！立刻！給我滾過來！”

“我要你們，現場起草一份合作意向書！”

片刻之后，鄧木華和王翰帶著各自的精英團隊，一路小跑，氣喘吁吁地趕到了現場。

看著這尸橫遍野、金屬殘骸與陶土碎片混雜的戰場，和那十二尊如神似魔、散發著恐怖威壓的青銅巨人，即便是這些見慣了大場面的商業精英，也忍不住腿肚子發軟，臉色煞白。

“別看了！干活！”

顧笙咆哮道。

“是！董事長！”

“是！老板！”

一群西裝革履的精英，就在這片剛剛結束了神魔之戰的廢墟上，在十二金人的注視下，架起了便攜式辦公桌，打開了戰術筆記本電腦，開始噼里啪啦地敲打鍵盤。那清脆的鍵盤聲，在這死寂的戰場上，顯得格外詭異。

那畫面，荒誕到了極點。

顧笙背著熊掌，在旁邊踱步口述，王翰的律師天團奮筆疾書，汗水浸濕了他們的襯衫領口。

“第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給我用最大號字體寫清楚了！”

顧笙停下腳步，轉過身，正對著那尊沉默的兵馬俑使者，熊臉上露出了一個魔鬼般的笑容。

“為明確雙方股權結構，厘清資產歸屬，規避潛在法律風險……”

“請始皇帝陛下，于三日內，提供一份詳細的，經過第三方權威機構認證的……”

“《個人資產評估報告》。”

“并，無條件接受我方派遣的專業團隊，進駐‘大秦集團’總部，進行為期不短于一個月的……”

“盡職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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