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這頭熊，絕對是披著熊皮的魔鬼！它的每一句話，都帶著資本原始積累時期的血腥與無恥！

李振國感覺自己的喉嚨里像是被塞了一團滾燙的棉花，堵得他喘不過氣。

他想反駁，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下口。

因為這頭熊的歪理邪說，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范疇。這套邏輯，在他的世界里，是自洽的，是閉環的！你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攻擊的漏洞！

看著李振國那張憋成了醬紫色的臉，顧笙臉上的“悲憫”之色更濃了。

他再次慢悠悠地掏出了那個比城墻磚還厚的獸皮小本本，又從不知道哪個旮旯里摸出了一根被燒得半黑的木棍，在那鬼畫符一樣的賬本上，開始寫寫畫畫。木炭劃過粗糙獸皮的“沙沙”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當然了，也不是不能打。”

顧笙一邊畫，一邊用一種“我為你犧牲了太多”的沉痛語氣說道。

“畢竟咱們是戰略合作伙伴嘛，你的困難，就是我的困難。為了我們牢不可破的友誼，我愿意承擔一些商業風險。”

“但是！”

他話鋒一轉，手中的燒火棍重重地點在了獸皮本上，發出“篤”的一聲悶響。

“打上帝，這是另外的價錢！”

“這筆費用，不能算在剛才的軍費里。”

他抬起頭，用一種極其嚴肅的，仿佛在宣布一項劃時代商業決定的口吻說道：

“我把它命名為‘特殊風險服務費’，以及……‘上帝關系破裂補償金’！”

“噗——”

李振國身后，那名負責后勤的參謀再也忍不住，他剛剛還在計算的“市場推廣費用”瞬間在腦海里炸裂，被這更無恥的名目徹底擊潰了心防，一口老血噴了出來，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幸好被旁邊的戰友及時扶住。

他指著顧生，嘴唇哆嗦著，眼中充滿了無盡的絕望。

殺人誅心！

這頭熊，簡直是殺人誅心啊！它不光要錢，還要從名義上，從邏輯上，把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李振國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嘎吱”的脆響。他感覺自己的理智正在崩潰的邊緣瘋狂試探。

他深吸一口氣，再深吸一口氣。

他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龍國的戰略地圖。長白山脈，就像一把尖刀，插在龍國的東北邊境。如果這里混亂不堪，龍國將永無寧日。如果能將其整合……

他告訴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跟這頭熊，不能講道理，不能動感情，只能談利益。

他看出來了，這頭熊從頭到尾，都在拿捏他。

拿捏住了人類軍方需要一個穩定的，統一的長白山脈作為戰略緩沖。

也拿捏住了，放眼整個長白山，只有他這頭熊，有能力，也有意愿，去整合那些桀驁不馴的妖獸，并與人類和平共處。

其他的妖王，要么腦子里是肌肉，要么就是純粹的混亂邪惡，根本沒有溝通的可能。

想通了這一點，李振國反而平靜了下來。那股滔天的怒火被他強行壓進了心底，轉化成了冰冷的理智。

他松開了緊握的拳頭，再次睜開眼時，看著顧笙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披著熊皮的，最狡猾，最無恥的軍火販子。

他咬著牙，幾乎是從牙縫里，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了幾個字。

“說吧。”

“你……又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