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寬宏!”榮嬪趕緊接話,將手中的酒杯往前一遞,聲音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急切:
“姐姐這杯酒,就當是給妹妹賠罪了!妹妹若是不喝,那就是還在生姐姐的氣,不肯原諒姐姐了!”
她突兀的舉動和話語,瞬間吸引了席上幾人的目光。昭衡帝微微蹙眉,開口阻攔道:
“榮嬪,你在做什么?”
在他身旁,易妃適時開口,“皇上,榮嬪也是一片誠心,您就給她一個面子吧。”
昭衡帝還想護著水仙,水仙卻微微抬頭,隔空遞給他了一個令人放心的目光。
“妹妹當然肯原諒姐姐,咱們后宮姐妹和睦,才能讓皇上放心。”
她接過酒杯,在幾道意味不同的目光的注視下,毫不猶豫地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
杯底朝榮嬪亮了亮,一滴不剩。
成了!榮嬪心頭狂喜,她臉上綻開一個略有些夸張的笑容,連聲道:“好!好!妹妹爽快!姐姐就不打擾妹妹用膳了!”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轉身,腳步虛浮地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連看都不敢再看水仙一眼。
坐了片刻,她便捂著額頭,對著上首的易妃和昭衡帝告罪:“皇上,娘娘,臣妾......臣妾有些頭暈,恐是酒力上涌,想先行告退,回去歇息片刻,免得御前失儀......”
易妃面露關切道:“既如此,你快些回去歇著吧,身子要緊。”
一旁的昭衡帝也隨意地點了點頭。
時間一點點流逝,絲竹聲依舊。
易妃一直若有似無地關注著水仙方向的動靜,看到水仙握著筷子的指尖開始微微顫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了幾分,臉頰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起效了。
易妃眸底掠過一抹大仇得報的快意。
水仙放下銀筷,動作有些微不可察的僵硬,努力穩住聲音,對著上首的昭衡帝低聲道:
“皇上,娘娘,妾身......突感身體有些不適,恐是酒意上頭,想先行告退。”
昭衡帝看著她紅撲撲的臉頰,心底掠過憐惜。
“去吧,回承明殿好好休息。”
“謝皇上......”水仙剛想起身,身子卻是一晃。
易妃連忙召來心腹宮女,讓宮女親自扶了水仙,確保將其送回承明殿。
水仙被幾個宮女半扶半迫,腳步虛浮地往殿外走去。
待水仙離席,殿內便只剩下了昭衡帝與兄妹二人。
易妃巧笑倩兮,端起酒杯,“皇上,臣妾這杯酒,是敬您君恩浩蕩!若非皇上圣明燭照,知人善任,即使臣妾兄長有滿腔抱負,一身本領,也未必能得此良機,為皇上分憂,大敗敵軍啊!”
易明威見狀,也連忙站起,給昭衡帝敬酒。
“娘娘所極是!臣易明威能有今日微末之功,全賴皇上天威!臣敬皇上!愿吾皇萬歲,江山永固!”
君臣三人你來我往,又喝了好幾輪。
易明威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臉上適時地擠出痛苦之色,對著昭衡帝告罪:“皇上恕罪!臣方才貪杯多飲了幾杯,此刻腹中翻江倒海,頭痛欲裂......實在支撐不住,想去......去更衣,醒醒酒,片刻就回!”
昭衡帝此刻也被易妃灌了不少酒,并未多想。在這守衛森嚴的長信宮,能出什么亂子?
他隨意地揮了揮手:“去吧。”
殊不知,在易妃的提前安排下,長信宮外早就清靜一片,根本沒有那么多的人員眼線。
易妃看著兄長消失在殿門外的背影,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彎起。
她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又陪著昭衡帝飲了兩杯酒,說了幾句閑話,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柔柔地開口,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皇上,今夜月色正好,臣妾新得了盆狀元紅,就擺在庭院里,開得正艷。臣妾陪您去賞賞月,醒醒酒可好?這殿里悶得慌呢。”
昭衡帝點了點頭,“也好。”
易妃心中大喜,面上卻絲毫不露,親昵地挽住昭衡帝的手臂,引著他走出大殿,朝著庭院深處走去。
夜風微涼,月華如水銀般傾瀉在庭院中,將奇石異草鍍上一層清冷的銀輝,空氣里浮動著若有似無的花香。
此時此刻,本該是靜謐美好的時刻。
然。
寂靜月色里,突然有道女子的嬌聲,伴隨著些不能宣于口的浪語,從配殿方向傳來。
“啊......太大力了......”
昭衡帝起初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的心頭剛掠過疑問,就聽見有道粗噶的男聲緊接響起:
“水仙......哈......我與皇上,哪個入的你厲害!”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