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殺我?”
夏暖已經湊近到六哥的皮劃艇邊,手上的弓箭已經換成了鋒利無比的西瓜刀。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捂住手腕哀嚎連天的男人,那股帶著仇恨的濁氣又緩緩吐出去不少。
她漫不經心的詢問,但在六哥聽來就如同臘月寒冬般刺骨,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沒有不害怕死亡的人,只有敢面對死亡的人。
但很顯然六哥并不是后者,他沒活夠,也沒享受夠。
“對…對不起…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剛剛說的都只是嚇唬你們的…我沒有真的要殺人的意思!”
六哥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疼的,嘴唇發白一個勁的打哆嗦,雨水糊了他一臉,看著特別狼狽,說話也結結巴巴。
他已經沒有小弟了,跟他一起出來打劫的人,都被殺得一個不剩。
夏暖早在將手槍射落后,給了其余人一人一發箭矢。
污濁淤堵的雨水,飄蕩著猩紅的顏色,所有失去生機的人,都趴在水面上,再看不見他們失焦的瞳孔。
“哈哈…”
夏暖突然笑了兩聲,笑聲中滿是快意與嘲諷。
她緩緩將西瓜刀架在了六哥的脖子上,唇角微揚,輕聲問道。
“你以為我會信嗎?”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以后給你當牛做馬,我再也不敢出來劫道了,我肯定痛改前非,求求你能不能放過我……我還有家要養…”
六哥痛哭流涕,他一動不敢動,生怕那把鋒利的西瓜刀就這樣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可話才說了一半就被夏暖打斷。
“你不會想說你還有八十歲的老母,三歲的女孩吧?我知道你手上沾了不少人命,像你這樣的渣子少一個反而能讓這個世界的空氣變得更新鮮,今天趕時間,就給你個痛快吧。”
夏暖說著就微微抬起了刀。
手起刀落,毫不猶豫削斷了六哥的腦袋。
血液噴濺而出,周遭又被血跡染紅了一大片。
看著已經人首分離,再也說不出一句話的六哥,那些隱藏在心中的恐懼,突然全都釋然了。
夏暖定定的望著六哥的尸體許久。
在那個被折磨的無數日夜里,他對這個男人既有恨也有怕,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又怕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變態的笑容。
后來看不到也聽不到了,內心的恐懼被不斷的放大自身,以至于到這一輩子,她都不太敢仔細回憶那段時光,仔細想起這個仇人的模樣。
結束了。
這段回憶到此為止,日后不會再有第二個六哥,再那么對她了。
“哥,我們走吧。”
夏暖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雨季帶著歡快與愉悅。
看著身旁與自己一樣一身鮮血的夏木,夏暖說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或許是慶幸更多一些。
慶幸還有這樣的家人陪在身邊,讓她在末世沒有那么孤單。
“你歇一會,我來開船,這段時間看你開皮劃艇,我應該能學會了,接下來就看哥哥給你表演吧。”
夏木還是那副沒個整形的模樣,他能看出來夏暖的內心并不輕松,好像在時刻壓抑著什么。
此時好像卸下了不少重擔,瞧著比之前陽光了許多。
但妹妹還需要時間緩一緩,夏木主動把開皮劃艇的活搶了過來,就讓妹妹好好放空一下吧。
之前那個電動滑獎來不及收回,就跟著皮劃艇一起沉底了,好在夏暖預備了不少,空間里再拿出一個新的,安裝上滑得飛快。
電子廠不會成為人們搜集物資的目標,周圍一片都靜悄悄的,廠子里面也悄無聲息。
這里的人早就已經被轉移走了,電子廠的最高建筑也才只有五層,所有東西都被掩埋在了水里,他們必須要向下潛水,才能找到自己所需要的。
可夏暖不太懂這些,根本不知道哥哥需要什么原件,電子廠那么大,空間倉庫最后還剩兩個,開幾個倉庫把東西全裝進去也不現實,沒地方存放,只能有目標的尋找。
但夏木又不會潛水,一時之間誰下去找物資竟然成了大問題。
“要不還是我去吧,哥,你把需要的東西大概形容給我,我說不定能認出來呢。”
“別了,還是我去吧,那些電路板都長得差不多,我就是形容了你也很難分辨,這東西不要多,只要拿需要的就行,拿多了占空間的地方,多余的處理不好還會造成污染,我下去挑吧,有氧氣罐也不會淹死,我系上繩子,你及時拉我上來就行,以后總不能每一次出門都要你下水,我早晚都是要學會游泳的,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
夏木堅持不讓夏暖下水,說的有理有據,夏暖沒什么理由拒絕,猶豫了半晌,還是點頭同意。
把潛水裝備掏出來,全都給夏木安排上,檢查了三遍氧氣裝備才算放心。
“哥,你下去開倉庫的時候注意點,開倉庫的時候一定要躲在門后面,小心里面的東西飄出來砸到你,時刻注意氧氣罐不要被劃破,這個氧氣罐的使用時間是四十分鐘,二十分鐘無論你有沒有反應我就會拉繩子。”
夏暖略微有些不放心哥哥,說了很多注意事項,都是上一次潛水得出來的經驗。
夏木認認真真的聽著,時不時的點頭回應,對妹妹的關心半點都不敷衍。
“好了,我下水了,等我回來。”
夏木等著妹妹說完,才跳進了水中。
看到哥哥的身影逐漸沒入水底,人都沒影了,夏暖還在皺著眉頭張望。
像個在送兒子出遠門的老母親,心里滿是擔憂。
周圍除了下雨的聲音和風聲什么都沒有,連個樹都看不見,一望無際都是水,
夏暖一邊等著夏木,一邊蹲在皮劃艇里,用小盆舀落進去的雨水。
百無聊賴之際,夏暖看到遠處忽忽悠悠的,飄來了一團團白色的影子。
她以為是塑料之類的東西,沒有在意。
可恍惚又看到了那白色影子在動,夏暖疑惑的仔細看了看,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是羊!
好多只白胖白胖的羊。
夏暖也顧不得什么二十分鐘的約定了,用力拽著繩子,把夏木硬生生拖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