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他張了張嘴,就像是也完全沒有想過左左會給他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
而他很快就沉默了下來,無以對。
左左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像是下定了決心,眉眼哀了下來,道:
“腦袋應該也想過吧,其實如果真的要邁出最后的那一步……那過去……過去對腦袋來說,其實也完全就不是那么重要啊,因為那也本就是應該被燒掉的東西,只是可能腦袋還沒有準備好,而他們也覺得,如果改變了歷史,或者殺掉了過去的你,那腦袋就會在抵達終點前完蛋……”
“但是實際上,如果腦袋你真的愿意下定決心的話……”
“不要再說了!”
林恩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從地上站了起來,呼吸也變得沉重。
周圍陷入了一片的寂靜。
左左就那么呆呆地望著。
風呼呼地吹過那無人的黑夜城,吹過那寂寥而空蕩蕩的街道,一直吹落在他們的身上。
“對不起……”
林恩終于還是轉身將她抱在了懷里。
他的聲音很低。
“我不該對你發脾氣的。”
左左緊咬著嘴唇,雙臂用力地環繞著他的后背,她沒有再說什么,可是她了解他,但也正是因為了解,她才知道,她的腦袋絕對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如果所有的因果都必須要被拋棄,那過去也就該被一起燒掉才是。
因為只有到了那一刻。
才是真正的孑然一身。
但是……
“好了,我不管了呀!反正不管腦袋你做出什么樣的決定,左左都肯定會跟著你的,無論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左左都會陪著腦袋走到最后那一刻的。”
左左用力地將他抱緊,遏制著心中的酸楚與哽咽。
很長的時間里,他們都沒有分開。
一直到懷里的左左止住那嗚咽,一直到她沉沉地睡去,陪著他打了這無止境的時間戰爭之后,這也幾乎是她第一次真正地睡著。
只是林恩抬著頭,望著天空。
而他又怎么會沒有想過。
只是……
“左左,其實就和你說的一樣,那的確是最殘酷也最直截了當的方法,我自已燒掉我自已的過去,我自已湮滅掉我自已的因果,可如果我真的這么做了,那就算我能成功,那從終焉中回來的那個我,還會是我嗎?”
沒有了過去,沒有了因果,沒有了記憶,就算是新生,也只不過是一個活著的軀殼。
而更重要的是。
即便他現在想這么做,他也不確定自已是否能夠擁抱那終焉的本質,因為他在這方面的理解和積淀依然不夠。
但如果最后一定要那么做。
“或許還有一種方法。”
林恩望向了手中懸浮而起的那枚時間的神格,那熠熠的神光倒映在他凝重而孤注一擲的臉頰之上。
如果有某種永恒的東西,能夠把過去發生的一切都記載于其中。
如果它本就是見證。
那也許在他擁抱終焉之后。
他依然能夠找回自已失卻的過去與記憶,依然能夠按照其中所記載的藍本,再現那歷史上的每一件事,每一個人。
林恩注視著手中的神格。
“但前提是,我能擁有那真正的時間的權柄。”
……
……
實際上,他們確實都是在和時間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