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小小女子不自量力,荒唐至極。
第二次見面,這渾身浴血小女子已收復一城,在他面前意氣風發地喚一聲“霍將軍”。
他疑惑,什么樣的家教,才能使得一名女子殺人不眨眼,在這血雨腥風的沙場游刃有余,甚至還能干出/火燒敵軍尸體那種事。
接著,這小女子眼睛不眨便為他擋下一箭。
他不解,別人值得這小女子那么拼命么?
第三次見面,他用老將故意試探,卻發現這小女子的心性,是比男兒有過之無不及的堅韌。
他驚詫,一個弱女子怎么能做到這種地步?
后來,這女子為了訓練手下將士,竟寧愿挨上幾鞭子。
站在為將者的角度,他不由得點頭,這才有大將風范,這才是大將該有的胸壑,盡管這小女子并無頭銜。
再后來,平城連他都無能為力的糧食危機,竟給這小女子解決了,誰都想不到陰山藏著糧食。
這小女子一找,便找到了足夠平城戰后重建的糧食。
他不由得感嘆一句,誰說女子不如男?那白惟墉教的好孫女,當真沒辱沒了白家的家風。
直到此刻,他才對白明微生出敬佩。
陰山尸橫遍野,這小女子敢帶著一門婦孺就去給親人拾骨,不僅找到了父兄,還以一人之力破獲一座鹽礦。
那黑漆漆的九具棺木,就算他這個見慣了生死的人,也不由得心中凜然。
小院里傳來的哭聲,至今還能聽到。
可這小女子,卻能擦干眼淚,馬上就投入到公務之中。
這世上,怎么有如此女子?
倒是叫他一個鐵血漢子,也不由得肅然起敬。
“將軍?”
白明微的聲音,把霍世勛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意識到自己失態,他輕輕咳了幾聲:“白姑娘,本將軍也有女兒,只是那丫頭柔柔弱弱,與白姑娘一比,唉……”
白明微眉頭輕輕蹙起,不知霍將軍何出此,但她還是禮貌道謝:“明微多謝將軍夸贊。”
或許是有了適才的心路歷程,板正嚴肅的霍世勛,臉上難得浮現笑意:“談正事之前,先說說你家人的事,你打算如何處理?可要本將軍幫忙?”
白明微心下更是疑惑,不懂這霍將軍怎么與從前判若兩人,但她依舊收斂情緒,恭敬答道:“五哥尚存,七哥下落不明,其余親長皆已入殮。”
“明微多謝將軍好意,只是待明微收復余下三城,為父叔兄長扶靈歸鄉,任務才算完成。”
“所以一切諸事,未有需要將軍幫忙的地方,明微再次謝過將軍。”
霍世勛沒有堅持,只是道:“涼城有白相的心腹,本將軍已將這里的所有情況寫在信中,命他們交給白相。”
白明微以為,誰都怕沾白家的腥味,卻沒想到霍世勛寧愿為白家冒這個險。
有霍世勛幫忙,祖父必定能在最快的時間內接到消息。
這不僅能寬祖父的心,也能給祖父部署的時間。
白明微立即下跪:“多謝將軍!”
這是個大恩情,但她也只能說一句“多謝。”
霍世勛看向椅子:“坐吧,些許小事不必在意,我們還有許多部署需要談。”
白明微起身,卻是沒有急著坐下:“將軍,明微不敢。”
若是讓人看到霍將軍對她另眼相待,只怕霍將軍會受到他白家的牽連。
霍世勛又恢復嚴肅的神情,不冷不熱地道:“讓你坐你就坐,本將軍若無半點倚仗,見都不會見你。”
白明微連忙行禮:“是,將軍。”
見白明微坐下,霍世勛開門見山:“今日著急叫你來,本將軍有兩件事與你商量。”
“這兩件事與你白家甚至是白家軍息息相關,所以要問過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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