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圖個封妻蔭子,福澤后代嗎?一個只能自己活著時候頂在頭上的虛名,有什么用?”
“夠了!”趙鐸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臉色沉了下來。
“錢德明!你太放肆了!陛下與朝廷的決策,也是你能非議的?!”
他這一聲厲喝,如同冷水潑頭,席間眾人皆是一個激靈,瞬間酒醒了大半。
見到趙鐸一臉陰沉地盯著錢團長,眾人皆是沉默不語。
錢團長更是臉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話。
趙鐸環視一圈,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氣:“如此妄議圣心,詆毀國策,若讓錦衣衛或是東廠的人聽去,還以為我奉軍將領心存怨望,內部不和!”
“真惹出禍事來,你錢德明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還要連累在座諸位兄弟!”
“卑職知罪!卑職該死!酒后胡,請師長恕罪!”
錢德明徹底慌了神,連連作揖告饒,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
趙鐸微微嘆了口氣,又勸勉了幾句:“軍人就是軍人,軍人不得參政,諸位要謹記啊......”
經此一鬧,宴席的氣氛徹底冷了下來,眾人皆是惴惴不安。
趙鐸也覺興致全無,心中煩躁,揮了揮手:“罷了!今日就到這里,諸位都散了吧,回去醒醒酒。”
眾人如蒙大赦,紛紛起身,倉促行禮后快步離去。
待到客廳空無一人,只剩下殘羹冷炙和彌漫的酒氣。
趙鐸卻毫無睡意,獨自坐在主位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錢德明的混賬話雖然是醉,卻像一根刺,扎進了他的心里。
但他也看出來了,在座的其余軍官雖然沒有附和,但面對此等論沒有反駁,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趙鐸深知,奉軍之中有這種想法的,恐怕不止錢德明一人。
一些中層軍官,憑借軍功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地位,欲望也隨之膨脹,開始計較起自己能不能獲得更實際的利益。
陛下改革爵位制度,意在防止形成新的特權世襲階層,用心良苦,但也確實觸動了一部分人的‘蛋糕’。
這種不滿的情緒,若在軍中蔓延開來,絕非好事。
趙鐸越想越覺得坐立難安,猛地站起身。
守在門外的親兵見他出來,連忙上前:“師長,您這是?”
“備馬!”趙鐸沉聲道,“入宮!”
親兵一愣,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色,已是深夜:“現在?宮門已下鑰了吧?師長,有何急事不能明日......”
趙鐸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有些事,必須立刻稟報陛下,越早越好!快去!”
他心中清楚,這種涉及軍心穩定的苗頭,必須第一時間讓陛下知曉。
他趙鐸能有今日,全仗陛下信重,絕不能讓這些爛事壞了奉軍的根基,寒了陛下的心!
“是。”親兵不敢怠慢,連忙轉身去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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