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時,文臣行列中,一位老者應聲出列。
老者正是文載尹,他躬身拱手道:
“陛下圣心燭照,銳意進取,臣等感佩。”
“然,臣有一,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徹目光轉向他,語氣稍緩:“文卿乃國之柱石,但說無妨。”
“陛下。”文載尹聲音沉穩,“偽帝雖惡,然其勢未能瞬熄。”
“為盡快平息戰火,減少軍民傷亡,臣以為,于大兵壓境之外,亦可輔以懷柔之策。”
此一出,殿中議論紛紛。
李徹卻是沒有打斷,而是示意文載尹繼續說。
“臣以為,或可派遣能善辯之使者,持陛下恩旨,前往北方四郡及秦、晉舊地,陳說利害,宣諭陛下正統之威。”
“待到北方歸降后,王師合為一處,兵臨長江,再派使節前往各府各郡。”
“若能令各地官員幡然醒悟,棄暗投明,便可兵不血刃而使疆土歸附。”
“如此,既可削弱偽朝羽翼,亦可彰顯陛下仁德,豈不優于一味征伐?”
他的話音落下,殿內出現了一陣短暫的寂靜。
眾臣的目光紛紛投向龍椅上的新帝,等待著他的決斷。
李徹端坐于龍椅之上,冕旒輕晃,遮不住他眼中銳利的光芒。
他并未立刻出議,而是將目光轉向文臣班列。
“張氾何在?”
已是禮部尚書的張氾聞聲,立刻整肅衣冠,快步出列,躬身應道:
“臣在!”
李徹溫和開口道:“文老方才所,愛卿可都聽清了?”
張氾恭敬回答:“回陛下,臣聽得清清楚楚,字字在心。”
李徹微微頷首,繼續道:“昔日卿出使高麗、契丹、靺鞨諸部,縱橫捭闔,不費一兵一卒而拓土安邦,為奉國立下汗馬功勞。”
“如今國逢大變,偽帝竊據神器,天下板蕩。”
“朕欲遣一能臣,持節南下,宣朕諭旨,說服北方四郡及秦晉舊地文武,重歸朝廷正統。”
“此任關乎戰略大局,非膽略超群、善辯能者不可勝任。”
李徹頓了頓,笑著開口問道:“卿可愿再赴此任,深入險地,為朕,為這新生的朝廷再建奇功?”
張氾聞,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頂門,激動得面色潮紅,胸膛劇烈起伏。
他毫不猶豫,當即撩袍跪倒在地:
“陛下信重,臣萬死不辭!”
“臣愿往!必當竭盡駑鈍,宣陛下天威,明順逆之理,不負陛下所托!”
張氾心中如同明鏡一般。
陛下登基之后,頒發的第一詔就落在自己頭上,這本身就是無上的恩寵和信任!
更何況,所謂的北方四郡,早在幾年前就已暗中歸心,與奉天往來密切。
根本不需要說服投降,那里本就是陛下的基本盤。
至于秦晉之地,如今有晉王在那里,和奉天也是盟友關系。
這趟出使,看似任務艱巨,實則風險極低,而功勞簿上卻是妥妥的濃重一筆!
陛下在登基之初,便將一份安穩又顯赫的功勞恩賞于自己。
他怎能不感激涕零,怎能不誓死效忠?
李徹看著激動不已的張氾,緩緩點頭:“好!朕深知卿之才具膽識,此事便這么定了。”
“禮部即刻籌備一應節信、人手,擇一個吉日,使團便可出發。”
“臣,領旨!謝陛下隆恩!”張氾再次行禮,這才激動地退回了班列。
安排完出使之事,李徹臉上的溫和笑意漸漸收斂。
他緩緩從龍椅上站起身,整個大殿的氣氛隨之變得更加肅殺。
“被逆賊蒙蔽的臣子,朕愿意給他們機會,然”
李徹的聲音拔高,目光也變得冰冷起來:
“一味懷柔,徒示弱于人,反令逆賊氣焰更張!”
“偽朝竊據帝都,分裂山河,此乃國恥!大慶的土地,還需將士們用刀劍親自奪回來!”
他停頓片刻,隨即毫不猶豫地開口道:
“朕心意已決御駕親征!”
“朕將親率三軍將士,揮師南下,掃蕩不臣,廓清寰宇!”
“必以雷霆之勢,剿滅叛軍,光復舊都,收復所有淪陷之國土!”
“天佑大慶,此戰,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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