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會欺騙自己的。宋君竹無比的認可這句話。她無法承認自己是因為對陸星一見鐘情,所以只能扯出來了一個荒唐的理由。這個理由騙著騙著,她自己都相信了。“真賤啊。”宋君竹盯著鏡子里冷艷漠然的臉龐。如果不是張越直接點出她的問題,她不知道自己還會再欺騙自己多久。陸星那些小動作,她真的看不見嗎?她當然看得見。可是她選擇了看不見。飲鴆止渴,就算是有毒,可是止渴啊。不論那天晚上陸星的告白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給了她一個心安理得的理由。看。是你先告白的,所以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對你好了。“真賤啊。”宋君竹又重復了一遍,嘴角揚起涼涼的笑容。她知道陸星有看熱搜榜的習慣,要不然那天也不會看到池越衫唱砸了。游艇煙花那天,直接登上了同城熱搜第一。絢麗的煙花閃耀天際,無數的網友發現原來自己真成了小說里炸了的nc。她不信陸星沒有看到。可是陸星裝傻。“裝就裝吧。”宋君竹低下頭,自嘲的笑了起來。裝就裝吧。“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怎么都好。”在張越發消息說自己進來了之后,宋君竹就帶著陸星下樓了。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桌面上放著精致香甜的下午茶。宋君竹還在交代道。“我朋友人挺好的,你不用害怕她,她要是對你不滿意,你跟我說”陸星一邊聽一邊真誠的點頭。靠。這怎么跟托孤似的?“君竹!”張越盡量讓自己不要表現出任何異常,一如往常的叫著宋君竹的名字。陸星在聽到這道聲音的一剎那,嘴角的笑容僵住,后背發涼。張越跟宋君竹聊了幾句,眼神落在了宋君竹的身后。她心里那個百分之一希望是巧合的想法,徹底破碎。真的是陸星。張越扯出一個笑容,伸出了手。“你好陸星,我叫張越,是君竹的好朋友。”“你好,張醫生,我是陸星。”陸星站起身,掛著無比完美的笑容,眼神毫無波動,如往常一般柔和。兩個相識多年的人。此刻終于得到了一個正式的自我介紹機會。張越心里發涼,她第一次看到陸星這樣的眼神。溫和之下,卻藏著一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好了,坐下來吃點東西,一會兒去機場吧。”宋君竹打斷了兩個人的握手,表情卻有點不自然。至于握這么長時間嗎?陸星恰當的收回了手,乖巧的坐到了宋君竹的身旁。張越坐在兩個人的對面,眼神復雜的看著陸星給宋君竹倒茶。她想要開口,卻無法說出什么話。假如宋君竹的鴨子是個貪財小人,那張越可以毫無負擔的讓宋君竹把人留下。可那個人偏偏是陸星。為什么是陸星?怎么能是陸星?張越此時只覺得命運無常,她罵了那么多次的變態,竟然就是自己閨蜜本人。“張醫生,喝茶。”陸星給宋君竹倒完茶,又給張越也倒了一杯。張越看著陸星嘴角的笑容,點了點頭。“哦,好。”她不知道說什么話,她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一頓下午茶是吃的張越怎么都難受,反倒是陸星淡定的好像不認識她似的。主要是陸星在說話。他一邊關心著宋君竹的身體,一邊怕張越無聊,還把話題拋給張越。可惜張越心不在焉,只偶爾應幾句。直到到了時間,宋君竹開著車帶著兩個人去了機場。“宋教授,再見。”陸星微笑著站在原地,看著宋君竹離去。張越站在他的身邊扯出了個微笑,跟宋君竹招手再見。等宋君竹徹底消失在兩個人的視線當中之后,陸星和張越之間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車子停在停車場里,車內一片寂靜。張越坐在駕駛座,陸星坐在副駕駛,兩個人都一不發。良久。張越開口道:“我不知道你是做這個的。”“現在你知道了。”陸星面無表情,只覺得自己最近是不是有點太倒霉了。張越哽了一下。她從未聽過陸星這么冷漠的語氣。“我問過你,你為什么不跟我說你是做這個的?”“難道光彩嗎?”陸星平靜的回答道。張越有些崩潰的抵在方向盤上:“君竹對你什么感情,你知道嗎?”“我知道。”陸星像一座雕塑一樣,突然說道。“你問了我這么多個問題,那我也問你一個。”“你什么時候知道是我的?”兩個人見面的時候,他發現張越的眼神里不是吃驚,而是悲哀。那就說明。張越應該早一些知道是他。可是。張越既然知道了是他,卻沒有跟宋君竹說這件事。這說明什么?陸星覺得事情徹底出現了轉機,他好像不需要那么偏激的方法也可以走了。張越沉默片刻,說道。“君竹今天打電話才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之前只是知道有這么一個人。”正是因為她不知道那個人是陸星,所以她才勸宋君竹抓住機會。可是現在面對陸星,她突然發現自己勸說宋君竹的話好像是在造孽。宋君竹是好了。那陸星怎么辦?被困一輩子嗎?陸星點了點頭,發現果然跟自己推測的差不多,那就有東西可以利用了。一盤死棋,有時候也不是不能盤活。“謝謝你,沒有跟宋教授說我的事情。”張越詫異的側臉,沒想到陸星會首先說這件事,她的心突然酸了起來。“沒事,這是你的隱私,我不會跟別人說的。”“謝謝。”陸星就好像機器人一樣,一板一眼的道謝。張越徹底崩潰了。她見過陸星在醫院里最真心實意的笑容,現在再看陸星這個沉悶死寂的樣子,她怎么可能不難受啊?“君竹喜歡你,你知道嗎?”“她不喜歡我,她喜歡的是我照顧她的樣子,不是嗎,這也叫喜歡嗎?”陸星前所未有的直白。張越怔住了。良久。雖然她承認陸星說的有道理,但她還是說道。“君竹從小就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只要她想要,她一定會得到。”陸星悄悄的挪了一下角度,把自己半邊臉隱藏在黑暗中,十分落寞的說道。“我能怎么辦呢?”張越側臉看他。陸星半邊身體都隱藏在黑暗當中,只留下清瘦的下頜線。然后。張越看到一滴眼淚淌過陸星臉頰。“我能怎么辦呢?”張越呆住了。在醫院里,就算是陸星最難的時候,她也沒有見過陸星流眼淚。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