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量不算輕,但遠比鐵甲輕便。
他用力按了按,又嘗試著用指甲掐,其堅韌程度足以抵御一定距離的流矢。
更重要的是,在嚴寒中,它能提供鐵甲無法比擬的保暖性。
“嗯,不錯。”李徹滿意地點點頭。
奉國建國初期,對付靺鞨、契丹這樣的敵人,金屬鎧甲在抵御冷兵器攻擊方面表現卓越。
但如今,敵人換成了倭國、羅斯帝國,火槍與大炮等熱武器相繼問世,金屬鎧甲逐漸喪失了關鍵的防護效能。
此類鎧甲雖能抵御刀劍的攻擊,但在火器面前,卻顯得不堪一擊。
即便士兵身著厚重的盔甲,也難以躲避火槍的射擊。
傳統的戰爭法則被打破,李徹不得不重新思考所用之防具,棉甲應運而生。
棉甲既輕便又具一定防御之力,與金屬鎧甲相較,不僅減輕了負荷,且有助于保持體溫,尤以適用于北方嚴寒之戰場環境。
當年李徹看清朝歷史劇時,還好奇為何披了幾千年的鐵甲,到了清朝士兵就無人披了。
其實就是因為,當火器登場之后,鐵甲的意義就越來越小了,故而清朝士兵用的也大多是這種棉甲。
“棉甲乃北征將士性命所系,務必保證質量,填充要足,縫線要密,不可有絲毫馬虎。”
“是,殿下,民婦定當嚴加督促,不敢懈怠!”陸氏連忙保證。
李徹放下棉甲,目光掃過那些埋頭苦干的女工們。
他心中一動,對陸氏道:“陸管事,可否請幾位女工過來?”
“本王想與她們說幾句話,問問她們的情況。”
陸氏臉上瞬間掠過一絲猶豫,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
但當她回過神來,李徹已經徑直走向了最近一排正在操作縫紉機的女工。
那幾名女工看到一群氣度不凡的男子突然走近,先是嚇了一跳。
畢竟殿下曾明令禁止,男子不得進入被服廠。
待看清為首之人的面容時,臉上的驚慌瞬間消失,變成了難以置信的激動之色。
其中一位看起來年紀頗大、身形瘦削的女工,更是激動得雙手顫抖,縫紉機都差點操作失誤。
她慌忙站起身,手足無措地就要下跪。
李徹眼疾手快,示意身旁的秋白阻止了她,和顏悅色地問道:“這位大姐,不必驚慌。”
“本王見你們辛勤勞作,甚是感佩,你可是認識本王?”
那女工激動得語無倫次:“認認識!殿下!”
“民婦的男人是朝陽軍前營的張老三,當年在朝陽城,民婦送男人出征時,遠遠地見過殿下您吶。”
提到她男人,那女工渾濁的眼睛里涌出淚水:“我家男人說過,跟著殿下有盼頭。”
“張老三”
李徹迅速在記憶中搜索,朝陽軍是奉軍起家的核心,每一個名字都能喚起一段并肩作戰的記憶。
想了半天,李徹還是沒想起來,便繼續問道:“大姐,你今年貴庚?”
女工抹了把淚,有些局促地答道:“回殿下,民婦今年二十有四了”
李徹聞頓時驚訝:“二十四?!”
霍端孝、常磐等人也是滿臉震驚。
二十四歲的女子,怎會蒼老憔悴至此?
李徹等人看向眼前這名女工,見她蒼老憔悴、頭發花白、身形佝僂,實在難以將她與二十四歲這個年紀聯系起來。
這分明是飽經風霜、操勞過度的四十多歲的模樣。
再看那女工的打扮,這工廠之內可算不上暖和,可女工還是穿著單薄破舊的衣服。
其他女工也大致如此,雖然不至于面有菜色,但氣色也算不上太好。
雖然每日都在制作棉衣,但卻沒有一人穿著棉衣。
似乎想到了什么,李徹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他不由得皺眉問道:“大姐,這些年奉軍的撫恤,可有足額、按時送到你的手中?”
奉軍的撫恤金可是不低,若是有撫恤在,這些女工的生活不可能過得如此貧苦。
不說吃香喝辣,至少買件棉衣,每日吃飽穿暖絕對不成問題。
此一出,如同驚雷炸響,整個工區瞬間安靜了下來。
霍端孝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常磐和薛鎮也是面露駭然,一眾陪同的臣子皆是面色大變。
他們都是帶兵的人,深知撫恤和軍功賞賜對于軍心的重要性。
若有人連烈士遺孀的活命錢都敢克扣,這簡直就是動搖國本,取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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