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緊鄰青菱湖環湖路,全村百余戶人家多以養魚和務農為生,李老四的廢品收購站就設在村口老槐樹下,三間破舊瓦房外堆著如山的廢鐵、塑料瓶,遠遠就能聞到一股鐵銹與霉味混合的刺鼻氣味。此時是7月13日上午10時,陽光正烈,收購站的鐵門虛掩著,里面聽不到任何動靜。
“小張、小劉守住收購站前后門,避免嫌疑人提前逃竄,小王跟我進村走訪。”小周壓低聲音布置任務,多年的偵查經驗讓他養成了謹慎的習慣。他知道李老四有盜竊前科,且性格陰狠,直接上門很可能打草驚蛇,從周邊鄰居入手獲取信息才是穩妥之策。
收購站斜對面住著一戶姓王的老人,王大爺正在門口劈柴,看到穿便裝的小周等人,停下手中的斧頭警惕地打量著。“大爺您好,我們是市刑偵支隊的,想向您了解一下隔壁李老四的情況。”小周出示警官證,語氣溫和。王大爺看清證件后,臉上的警惕褪去,轉而露出一絲鄙夷:“你們是來查李老四的?那可算找對人了,這小子在村里名聲臭得很!”
王大爺放下斧頭,搬來幾個小馬扎讓眾人坐下,打開了話匣子:“李老四今年45歲,打小就偷雞摸狗,二十年前因為偷村里的牛被判了三年。出來后也不正經干活,就在村口開了個廢品站,說是收廢品,其實經常趁夜去偷農戶的農機零件賣錢。前年村西頭的老陳丟了一臺柴油機,后來在他的廢品站里找到了,他還死不承認,最后老陳怕他報復,只能自認倒霉。”
“他平時跟鄰里關系怎么樣?有沒有跟人結過仇?”小周問道,同時示意小王做好記錄。
“結仇的人可不少!”王大爺往地上啐了一口,“他這人小肚雞腸到了極點,上次我家孫子不小心踢翻了他門口的一個廢品筐,他就堵在我家門口罵了一下午,還把我家的柴火垛給點了。前兩個月,他跟村東頭的李木匠因為一塊廢木板吵起來,拿著撬棍把李木匠的手給打腫了,最后還是村支書出面調解,他才賠了兩百塊錢。”王大爺指著收購站的方向,“你看他那院子,墻砌得比誰家都高,門口還裝著監控,說白了就是心里有鬼,怕別人找他算賬。”
為了核實王大爺的說法,小周又帶領隊員走訪了村支書李長明。李長明的辦公室設在村委會大院,墻上掛滿了村里的規章制度,他看到警官證后,無奈地嘆了口氣:“李老四確實是我們村的‘老大難’,每年接到的關于他的投訴沒有十次也有八次。要么是偷了誰家的東西,要么是跟鄰居吵架動手,派出所也來過好幾次,但他每次都認錯態度良好,沒過幾天又故態復萌。”
“他跟張建國熟悉嗎?就是那個在青菱湖蘆葦蕩遇害的修農機的師傅。”小周直奔主題。
李長明愣了一下,隨即點頭:“認識,怎么不認識!前兩個月他們還在我這兒鬧過一次。”他從抽屜里翻出一本調解記錄,“你看,5月18號,張建國來村里找李老四要維修費,說李老四讓他修三輪車,修完后賴賬不給,兩人在廢品站門口吵得面紅耳赤,差點打起來。我當時把他們勸開了,讓李老四先給一部分錢,剩下的月底結清,沒想到他到現在都沒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