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突然想起法醫的話,死者灰色夾克的內襯里有微量的鈦合金粉末――常見于高檔手表的表殼材質,尤其是勞力士的904l鋼,含鈦量高達2%。“查全市近三個月的名表維修記錄,”他抓起對講機,聲音因激動而沙啞,信號里夾雜著電流的雜音,“重點查維修過勞力士、歐米茄的男性客戶,右眉骨有疤痕的!”
研判室的日光燈管在晨光里漸漸熄滅,鎮流器發出最后一聲“滋啦”的哀鳴。1003條信息的排查最終歸零,白板上的顱骨復原圖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右眉骨的疤痕和左耳后的黑痣像兩個嘲諷的標點。“他肯定在某個角落留下過痕跡,”小周對著空氣喃喃自語,指尖在“無名男尸”四個字上輕輕敲擊,紙頁凹陷下去,留下個淺淡的指印,“我們只是還沒找到而已。”
當第一縷陽光照進研判室時,小趙在打印機里發現了昨晚遺漏的報告――死者的牙齒填充物里含有特殊的陶瓷成分,全市只有三家牙科診所使用這種材料,其中一家就在北山公園附近。小周抓起報告就往外跑,皮鞋在走廊里敲出急促的聲響,晨光在他身后拉出長長的影子,像條指向真相的引線,在刑偵支隊的走廊里蜿蜒向前。
刑偵支隊會議室的百葉窗將晨光切割成菱形光斑,李明的搪瓷缸在桌面上轉了半圈,茶漬在缸底洇出的紋路像幅抽象地圖。“人到齊了,開始吧。”他的目光掃過在座警員,每個人面前攤開的卷宗最上方,北山公園無名男尸的照片在晨光里泛著青灰色,灰色夾克的撕裂口像道未愈合的傷口。
小楊率先起身,投影儀幕布上立刻顯出北山公園的三維模型,43碼運動鞋印被紅色方框標得格外醒目。“現場提取到的核心痕跡有三類,”他的激光筆在模型上劃出弧線,“一是從西門延伸至灌木叢的往返足跡,43碼橡膠底鞋印前掌壓力比后掌大20%,步長78厘米,步寬14厘米,外偏步態,推算身高175-180厘米,體重75公斤左右;二是3處滴落狀血跡,dna與死者一致,滴落高度1.2米,符合嫌疑人拖拽尸體時形成;三是約束痕跡,制式99式手銬為死后佩戴,鑰匙扣上的擦痕與鎖芯磨損吻合,說明兇手曾試圖打開手銬未果。”
小楊身體頓了頓,調出纖維檢測報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