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洞口的石板被臨時移開,露出黑黢黢的洞口,腥臭味混著霧氣撲面而來。“我用撬棍撬開石板,”宋強的聲音帶著哭腔,手指比劃著撬動的動作,“石板邊緣的擦痕就是那時候弄出來的……”石板內側的金屬刮痕,經比對與宋強家中搜出的撬棍吻合,劃痕里嵌著的黑色橡膠顆粒,與卡宴輪胎的成分完全一致,印證了他“駕車運來撬棍”的供述。
走進涵洞內3米處,宋強突然停在墻根,那里的水泥面上還留著用白色粉筆畫的方框。“我在這里把他拖出來的,”他的目光掃過方框邊緣的拖拽痕,“他的夾克被墻根的鋼筋鉤住,撕了道口子……”方框內的深藍色纖維,經檢測與張寶山夾克的尼龍成分一致,而墻根裸露的鋼筋上,還掛著根0.5厘米長的線頭,與法醫報告中“衣物撕裂口纖維形態”完全吻合。
“就是在這里打的他。”宋強的聲音突然變調,指著涵洞內段的積水區,水面上漂浮著警方標記物證的塑料牌。“他突然醒了,抓住我的胳膊咬,我就從包里拿出扳手……”他比劃著揮臂的動作,“照著他的頭砸下去,一下就砸在太陽穴位置……”積水區的淤泥里,技術人員曾提取到一把扳手,開口處的暗紅色斑跡經檢測為張寶山的血跡,而法醫報告中“左顳部4x5cm挫裂創”的形態,與扳手的擊打面完全匹配,創腔內的鐵屑成分也與扳手一致。
小王的激光筆在涵洞內段的捆綁痕上停下,那道深綠色的印記嵌在水泥地上,長度與張寶山的身高吻合。“我用那卷深藍色尼龍繩捆住他的手腕,”宋強的手指在印記上劃過,“繩子是5月7日網購的,就放在后備廂……”捆綁痕的寬度為2.5厘米,與宋強網購的工業繩直徑完全一致,而繩結的打法,經痕跡專家鑒定,與他健身房器材的捆綁方式相同,繩痕邊緣的皮膚組織反應,也符合法醫推斷的“生前捆綁”結論。
走到涵洞內7米處的積水最深處,宋強的身體突然癱軟,被警員架著才沒栽進水里。“我把他推進去的,”他的聲音像被水泡過的棉絮,“他當時還在動,我就按住他的頭往水里按……”積水區的水草里,技術人員曾發現幾根銀白色的頭發,dna檢測屬于張寶山,而法醫報告中“氣管和支氣管內泥沙”的分布特征,與“被按入水中窒息”的溺水過程完全吻合,肺泡腔內的硅藻種類,也與涵洞內的水體硅藻一致。
指認處理兇器的過程時,宋強指向涵洞盡頭的淤泥堆。“扳手扔在這里了,”他用腳尖點著堆頂,“繩子被我剪成小段,順著排水口沖走了……”淤泥堆的ph值與扳手表面的腐蝕程度完全匹配,而下游300米處的排水口,曾發現過與宋強所購尼龍繩成分相同的纖維殘留,斷裂口的形態符合“剪刀剪切”特征。
最后指認離開路線時,宋強的腳步明顯加快,仿佛急于逃離這片吞噬生命的洼地。“我蓋好石板,開車沿國道往觀景臺走,”他回頭望了眼涵洞。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