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房間的地板縫里,技術員用紫外線燈照出淡紅色的熒光。棉簽取樣時,纖維在燈光下泛著微光――和李建生工裝的棉滌混紡成分完全一致。床板下的灰塵里,藏著枚42碼橡膠鞋印,鋸齒紋的磨損程度,與倉庫圍墻外那個模糊鞋印的鑒定報告描述分毫不差。“他在這兒處理過尸體。”小王的手指劃過墻壁上的抓痕,深度約0.3厘米,像是被人用指甲摳出來的,“李建生可能在這兒反抗過。”
趙立強名下的那輛銀灰色面包車,終于在廢品站后面的雜草堆里找到了。車后座的腳墊被人用消毒水反復擦拭過,但縫隙里還是殘留著幾根深藍色的纖維,經檢測屬于李建生的工裝。更關鍵的是,副駕駛座的儲物格里,有個被踩扁的礦泉水瓶,瓶口的唾液dna與趙立強完全匹配,瓶身的指紋還沾著點紅泥――成分和垃圾清理站的紅泥一模一樣。
“查他的通話基站定位。”小王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興奮。小張敲擊鍵盤的手指在發抖:“有了!李建生失蹤當晚十點十七分,趙立強的手機信號出現在廢棄工廠附近,持續到凌晨一點零三分,然后移動到垃圾清理站方向,凌晨三點十七分才消失――和老李看到的時間完全對得上!”
趙立強的母親住在老城區的筒子樓里,樓道里彌漫著煤爐和廁所的混合氣味。老太太打開門時,手里還攥著個褪色的紅布包,里面是趙立強小時候的獎狀。“他上周三回來過,”她的手指摩挲著“三好學生”的燙金大字,“帶了只烤鴨,說要去外地做生意,還塞給我五千塊錢,都是新票子。”她突然抹起眼淚,“但他右眼下面青了塊,說是不小心撞的,我知道,肯定又跟人打架了。”
這處淤青在旅館監控里能隱約看到,只是被帽檐遮住了大半。小王讓隊員調取趙立強的就醫記錄,果然在社區醫院的急診日志里找到“右眼瞼挫傷”的診斷,就診時間是李建生失蹤后的第二天上午,醫生備注“外力撞擊所致”。
趙立強的姘頭住在開發區的出租屋,開門時頭發亂糟糟的,睡衣領口歪著,露出鎖骨處的吻痕。“他最近是不對勁,”她往嘴里塞著瓜子,殼吐在茶幾上的煙灰缸里,“以前隔三差五就來,這半個月只來過一次,還帶著個黑箱子,神神秘秘的。”她指著衣柜頂層,“箱子就藏在那兒,昨天我想看看,他跟我急眼了,差點動手。”
打開黑箱子的瞬間,小王聞到了福爾馬林的味道。里面沒有尸體,只有一沓用塑料袋包裹的文件,最上面是李建生那個黑色皮質筆記本的復印件。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