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的真相在供述中拼湊完整。暴雨夜張春禮送餐誤入地下倉庫,正撞見周德發往熔爐里投金塊。慌亂逃竄時,他踹翻的紙箱里掉出賬本,泛黃紙頁上"黃金抵工程款"的字樣刺得人眼疼。第二天,張春禮的電動車坐墊下就多了用油布包裹的金條,金屬的涼意隔著布料滲進掌心。
周德發的喉結在囚服領口上下滾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舊疤里。"那天晚上十點十七分,他電話打進來時,背景音里混著電動車警報聲。"男人的聲音突然發顫,"他說'我只要二十萬,賬本和金子都還你們',話筒里喘氣聲重得像拉風箱,估計躲在哪個旮旯里。"
審訊室頂燈在周德發臉上投下青灰陰影,他突然抓起桌上紙杯猛灌,冰水順著下巴滴在胸前。"陳永強當時正在紅木茶臺煮普洱,紫砂壺'砰'地磕在雞翅木桌面,茶水濺得滿墻都是。'讓這小子知道,窮鬼不配和我談條件!'他咬著后槽牙說這話時,眼里的兇光......"周德發猛地打了個寒噤,紙杯在掌心捏出刺耳的褶皺。
接下來,周德發講述了他們對付張春禮的一些手段。
接下來的半個月,噩夢像附骨之疽纏上了張春禮。晾在天臺的衣服被潑滿瀝青,晾曬的被褥上密密麻麻扎著生銹的鐵釘;放在門口的外賣餐盒總會莫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腐爛的死老鼠;甚至有天清晨,他推開門就看見墻面被紅漆噴滿"還錢"字樣,斑駁的油漆順著墻皮裂縫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積成小小的血泊。
但是陳永強失蹤了。
刑偵支隊會議室的空氣仿佛凝固,白板上陳永強的照片被紅圈重重標記,旁邊貼滿他的社會關系網、通話記錄和消費軌跡。李明用激光筆劃過密密麻麻的線索:"陳永強潛逃前取走全部現金,名下車輛、房產都已轉移,反偵察意識極強。但他不可能憑空消失,重點排查他的親屬關系。"
張輝翻開厚厚的調查報告:"陳永強父母早亡,有一兄二姐。大哥三年前因車禍去世,大姐定居國外,目前只有二姐陳玉蘭在本地,經營著一家花卉大棚。"他調出衛星地圖,"她的大棚位于城郊結合部,離主干道三公里,周邊都是農田,確實具備藏匿條件。"
小王指著銀行流水記錄提出質疑:"陳玉蘭近半年賬戶收支正常,沒有異常資金往來。而且根據走訪,她腿腳不便,平時很少離開大棚。"話音未落,小孫抱著新的監控資料沖進會議室:"高速路口的人臉識別系統捕捉到可疑畫面!三天前凌晨,有個戴漁夫帽的男人在離大棚五百米處下車,身形步態與陳永強高度相似。"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