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著那輛平時運貨的黑色suv,路上雨刷器拼命擺動,還是看不清路。”鄭軍的思緒仿佛回到了那個雨夜,身體不自覺地顫抖,“李慶民的辦公室在寫字樓17層,我從消防通道上去的,避開了監控。敲門的時候,我聽見里面傳來摔東西的聲音,他在罵蘇蔓是‘不知廉恥的婊子’。”
說到這里,鄭軍突然激動起來,手銬嘩啦作響:“我沖進辦公室,看到他舉著酒杯,臉紅得像豬肝。他一見到我,還挑釁地說‘就憑你也敢管老子的事’。我當時腦袋‘嗡’的一聲,滿腦子都是蘇蔓絕望的樣子,還有孩子出生時皺巴巴的小臉......”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我從后腰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登山繩,那繩子是蘇蔓買的,她說這種繩子結實,不容易斷。我從背后勒住他的脖子,他拼命掙扎,兩只腳亂蹬,把茶幾上的玻璃杯都踢翻了,玻璃碴子濺得到處都是。”
張林在一旁立刻翻看現場復勘報告,確實在李慶民辦公室舊址的地板縫隙里提取到過碎玻璃。陸川示意鄭軍繼續。
“他力氣很大,一開始還能用手抓我的胳膊,指甲在我皮膚上劃出一道道血痕。”鄭軍擼起袖子,雖然傷口早已愈合,但仍能看到淡淡的疤痕,“我咬牙勒緊繩子,心里想著不能松手,一旦松手,蘇蔓和孩子就完了。大概過了五分鐘,他的動作漸漸小了,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音,最后身體一軟,癱在了地上。”
“殺人之后呢?你們怎么處理尸體?”陸川的聲音依舊冷靜,卻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威懾力。
“蘇蔓很快就來了。”鄭軍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溫柔,隨即又被痛苦取代,“她很冷靜,比我冷靜多了。她先用酒精把整個辦公室擦了一遍,從門把手到桌椅,連空調出風口都沒放過。她說不能留下任何指紋和痕跡。然后我們把李慶民的尸體塞進裝建材的大木箱,那箱子是我提前準備好的,尺寸剛剛好。”
“為什么選擇北紅村的地窖作為拋尸地點?”小王突然發問,目光緊緊盯著鄭軍。
鄭軍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那個地窖的村子蘇曼去過,她最早來海州打工在那租過房子,蘇蔓說那里荒廢多年,把尸體弄到那個里邊的時候,即便爛了也能隔絕臭味。而且地窖在一片玉米地深處,平時根本沒人去。”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劃動,仿佛在描繪著拋尸路線,“我們等到凌晨三點,路上車最少的時候出發。蘇蔓把嬰兒座椅放在副駕,還放了些孩子的玩具和奶瓶。她說萬一遇到查酒駕的,就說孩子突發急病,要送去醫院。”
“詳細說說拋尸過程。”陸川敲了敲桌面,將鄭軍飄遠的思緒拉回來。
“從海州到北紅村要開三個多小時。”鄭軍繼續說道,“一路上我的心都懸在嗓子眼,總覺得后面有警車在追。快到北紅村的時候,蘇蔓讓我在村口停下,她先去探路。十分鐘后,她回來告訴我安全。我們把車開到后山的小路上,車輪壓過的痕跡都用樹枝仔細蓋好了。地窖的鐵門銹得厲害,打開的時候發出‘吱呀’的響聲,在夜里特別刺耳。”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