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栢封頭上身長都蓋著一層厚厚的沙土,顯然是剛經歷過沙塵暴的洗禮,看上去十分狼狽。
他一手拖著一只還流著血的野豬,另一只手拎著一個毛小孩。
說是毛小孩,是因為那孩子灰頭土臉的,渾身都沾滿了沙土。
從個頭看,差不多十幾歲的樣子。
毛小孩手里抱著一個箱子,他甩開膀子掙脫開木栢封的手,這么一抖落,身上的沙土掉了一半。
這才能看清,他外面包裹著的,是一件白色的虎皮外衣。
那毛小孩將衣服上的沙土抖落差不多了,扭頭看向柜臺。
“杜三娘,你別躲了,娘讓我來找你。”
杜三娘?
眾人尋著毛小孩的目光看過去。
不知何時,杜三娘躲在了柜臺后面。
聽到喊聲這才慢慢探出腦袋。
杜三娘好像很怕這孩子,連笑都帶著討好。
“大家吃好喝好,我處理點家事。小二,快把尸體處理了,別影響客官們用餐。”
說著,小碎步跑到毛小孩身邊,搶過他手里的箱子,拎著人就往房間里走。
“小辭乖!給姐留點面子,進去說。”
店小二熟練的開始拖尸體,打掃現場。
那被叫做小辭的孩子再次被大人提溜起來,氣得雙手掙扎著抗議。
“你別動我藥箱。”
杜三娘:“我不動里面。”
小辭:“動外面也不行!只要是藥箱都不行。”
啪得一聲,杜三娘的房門被關上,將倆人的對話擋住。
木栢封收回視線,將帶血的野豬扔到地上。
“等老板娘出來讓她烤了,中午給大家加菜。”
店小二去處理尸體還沒回來,刀疤臉走上前,提起野豬的一腳,卻發現野豬的重量比他想象中還要大,根本提不起來。
可剛剛,木栢封一手野豬,一手小孩,明顯很輕松的樣子。
刀疤臉緩緩直起來腰身,看向木栢封的眼睛,警惕的瞇了起來。
“兄臺,有幾下子!還以為贅婿都是細皮嫩肉的小白臉,沒想到你是有真本事的。”
木栢封謙虛道:“我從小打獵為生,后來才有幸遇到夫人。多年前的生計罷了,不值一提。”
刀疤臉還要說什么,突然頭頂傳來聲音。
“相公,我的騾子黛,你昨日給我放哪去了?”
眾人一起抬頭,看到三樓的欄桿上,殷姮正站在那里,低眉看著下面。
木栢封急忙跟刀疤臉告別。
“夫人叫我,我們晚會再說。”
刀疤臉點頭,表示理解。
“我懂,贅婿不好做,兄臺快去吧。”
木栢封一路小跑的上了三樓。
“我給夫人找找,夫人莫慌。”
二人關上房門.
房子中間,不知何時放著一個木桶,里面已經放滿了水。
“那孩子怎么回事?”
木栢封解釋道:“在沙塵暴里迷了路,知道方圓幾十里只有這一個客棧,我必然會來這里,就抓著我的衣服,一路跟我過來了。我也是剛才才知道,他竟然和這里的老板娘認識。”
說著話,木栢封指著木桶。
“這水哪來的?”
殷姮替木栢封解下頭發上的束帶。
“這里是天字號房,旁邊隨時備著熱水呢,提過來就行。你快洗洗吧,看你身上臉上都是土。今天就不要出去了。”
木栢封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溫柔。
他抓住殷姮的手,看到她掌心被勒出來的紅痕,瞬間心疼起來。
“以后這種事情放著,讓我來。”
殷姮收回手。
“我現在不像以前那么弱了,這點小事難不倒我。你快洗洗吧,我先下樓去。”
殷姮轉身出門,木栢封目光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