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桶里面的男人頭發蓬亂,雙目無神。
衣服皺皺巴巴,上面還沾著屎尿泥漿。
哪里還是原先那個翩翩濁世佳公子?活脫脫一個臭要飯的。
他已經兩天一夜水米未進,要不是仇恨跟悲痛撐著了,怕是早昏過去了。
不等回神,兜頭又被陳朔砸下來一個包袱
“里面是我的衣裳,沒你喜歡的粉色,你湊合穿吧。”
陳頌想哭又想笑——粉色?
他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再碰那個顏色的衣裳了,玉面桃花君早就死了。
陳朔看著那個曾經春風得,風流倜儻的兄長,落魄至此,心底涌上難的心酸。
曾經他十分看不上這個油頭粉面的廢柴大哥,也很不服氣阿爹總是偏向他。
如今他多么希望回到從前,哪怕阿爹兄長都是廢物,一家人整整齊齊湊在一起,比什么都強。
陳朔不敢再想下去,趕緊轉身往外走。
這里是他京畿大營麾下一個小兵的老宅,坐落在京郊的小村子里。
地窖就位于老宅的柴房角落里,十分隱蔽。
陳朔時間有限,如今整個侯府靠他一個人支撐著,根本不能離開很長時間。
他將放在柴火堆上的斗笠拿起來戴在頭上,遮掩了面容,抬腿跨上棗紅馬就往村外走去。
結果剛出院子,遠處隱隱就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不是一匹馬,是很多匹馬全速奔跑的蹄聲。
陳朔大驚,這個村子在京郊,十分偏僻。
村里住的都是貧民百姓,整個村子連牛都沒幾頭,哪兒能一次來這么多馬?
壞了!定是自已一出城就被人盯上了。
這是尾隨他而來,要滅陳頌的口,估計自已也在他們滅口范圍之內。
陳朔回望了一眼陳頌藏身的地方,咬咬牙抓起路邊農田里的一個稻草人,背在背上。
然后朝著村子后山的地方策馬狂奔。
那個稻草人是農人用來嚇唬驅趕雀鳥的,身上還套了一件破舊的衣衫。
遠遠看去就像是兩個人騎著一匹馬,往山上跑了。
身后果然有嘈雜的聲音吼道
“在哪兒,快追!他們要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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