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之滿眼都是痛楚。
就在這時,宮里來人了,說是要召容卿入宮。
裴淮之抬起眼眸,看了眼容卿。
他知道,陛下這是要詢問容卿,是否要和離。
一旦容卿入宮,將自己的意愿告知了皇上,他們之間就真的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
裴淮之的心一片荒蕪。
祖母時日無多,如今便連容卿也要離他而去。
他心里空落落的,整個人像是被掏空。
裴淮之心不在焉地跟了出去。
容卿收拾了一番,換上繁重的誥命宮裝,一步步走向大門口。
裴淮之看著她精美的側顏,終究不甘心地問了句:“容卿,我們之間,難道真的不能再重新開始?”
容卿清凌凌的眸子,直直的望向他的眼睛。
“敢問國公爺,我們之間,有過什么曾經嗎?”
裴淮之自殘形愧,這一刻,他無地自容。
“我……”
“裴淮之,別讓我恨你……”容卿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我們應該好聚好散!”
裴淮之止了話頭,再沒多說一個字。
他站在大門旁,沉默地看著載著容卿的馬車,緩緩的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他的身形久久未動,像是入了定的雕塑。
天空又下起了小雪。
紛紛揚揚,灑向大地,企圖遮掩住一切的陰暗與污垢。
—
馬車行駛沒多久,車廂內燃起淡淡的熏香,熏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不知不覺,容卿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只覺得一陣寒風撲面而來,她陡然睜開了眼睛。
如夏趴在榻邊,還在沉睡著。
馬車依舊在疾馳。
容卿倒吸一口冷氣,臉色一變。
她推了推如夏。
如夏皺了皺眉,艱難地睜開眼睛。
“夫……”
容卿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她壓低聲音道:“我們被下藥了。”
“這根本就不是皇宮來的馬車。”
如夏眼底滿是驚懼。
容卿松開如夏,不動聲色地掀起車簾。車窗外的景色,不是繁華的街道,而是空蕩蕩,罕無人煙的狂野。
馬車跑得很快,容卿沒看出來,這是何處。
下一刻,車夫吁了一聲。
駿馬嘶吼,馬車停了下來。
容卿握緊如夏的手……兩個人對視一眼,她們紛紛歪倒重新閉上了眼睛。
唰的一聲,車簾被掀起。
車夫嘟囔了一句:“藥效挺強的,這樣顛簸都沒醒……”
他拍了拍手,很快便有兩個婆子從不遠處的破落院子走出來。
她們將容卿主仆抬下了馬車,送入了院子。
如夏在暗暗估算著人數,她以聽覺判斷,這破落院子不下十人。門口有身懷武功的侍衛在把守,院內也有幾個人。
便連抬她們的婆子,都是身強力壯。
這些人到底是誰,膽敢在皇城下行綁架之事?
婆子毫不客氣,將她們丟在屋內,拿了粗繩捆綁住了她們的手腳。
而后,她們關上房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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