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還沒說完,謝辭淵的手掌便加大了力道。
所有的呼吸,全數被掠奪。
謝辭淵周身都裹著濃烈的殺意。
景王沒有任何的掙扎,他雙眼很快便浮上紅血絲,拼盡力氣擠出關鍵的一句話:“我……我知道容卿現在在哪里……”
意料之中,謝辭淵當即便松開了景王的脖頸。
景王蹲在地上,撫著脖子劇烈咳嗽起來。
他咳的眼淚都忍不住流淌下來。
“咳咳咳,皇兄可真是狠心,我們好歹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你難道真的想殺了我?”
謝辭淵理了理自己的袍服,眼底沒有任何的溫度。
“說,她現在在哪里?”
景王無賴似的坐在地上,開始拿喬。
“哎呦,我的脖子很疼,如今說不了任何話了……”
“皇兄,讓我看看你的誠意吧。如果誠意到了,說不定,我就能告訴你了……”
謝辭淵凝著景王半晌,他咬牙一字一頓道:“如果容卿出了事,你也得死……謝云景,你給孤記住這句話。”
他轉身就走,背影決絕。
景王怔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離去的身影。
他當即便從地上爬起來:“皇兄,你這人可真是的,明明心里在意得要死,可面上卻裝得毫不在乎……”
“我真是服了……”
他追上謝辭淵。
謝辭淵這會兒,他的情緒已經趨于冷靜。
無論景王說什么,他都不應。
他翻身上馬,命令侍衛朝著城門口而去。
景王跟在他后面,也上了一匹馬。
“皇兄,你真的不想知道?”
“我真的知道容卿在哪里。你再猶豫下去,容卿可能真的要死了……”
謝辭淵看都不看景王一眼,他甩起馬鞭,駿馬嘶吼一聲,前蹄上揚,下一刻便如閃電,疾馳而去。
景王被馬蹄濺起的泥土糊了一臉,他氣急敗壞地指著謝辭淵離去的方向咒罵:“你就繼續裝吧,我看你裝到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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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商戶胡家,今日舉行了一場冥婚。
胡家大公子體弱多病,前不久病重而逝,其父母傷心欲絕,不忍他在黃泉孤苦伶仃,便尋了一個八字相合,同樣過世不久妙齡女子結親。
冥婚自古以來,在大晉都是允許的。胡家辦的風風光光,盛大無比,舉辦完了儀式,便將遺體收殮入棺。
在靈堂停放了七日,午時吉時到開始抬棺,人強力壯的漢子在吆喝聲中抬起棺槨,一步步朝著門外走去。
因為年輕沒有子嗣,故此很多禮節都省略了,只有少數小輩的孩童象征性地哭了幾嗓子。
浩浩蕩蕩的人群,隨著巨大的棺槨一起涌向城門。
出殯路上,揚紙錢,擺茶桌路祭,很多人都紛紛為他們讓路讓行。城門口的人群擁擠,夾雜著出入城門的百姓。
北風狂嘯,吹拂著那些白色的紙錢隨風飄揚,嗩吶樂器摻入了親人的悲傷,哀痛著年輕生命的逝去。
裴淮之帶著人剛巧到了城門口,尋找容卿的下落。他們的人馬遇到了出殯隊伍出城,那些人堵住了城門口,他們不得不停下來,先行讓路。
等到出殯那群人離去,他們才得以出城門。
謝辭淵帶著人趕過來,恰好也看到了那出殯隊伍。
他勒緊馬韁,微瞇鳳眸凝著那寬大的棺槨……景王騎馬上前,目光在棺槨上掠過,他狀似無意地感慨了一句。
“聽說,這是富戶胡家的大公子死了。年紀輕輕,剛及弱冠就病危……可憐白發人送黑發人。胡老爺愛子心切,故此花費重金找了個八字相合,同樣也是死了的女子結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