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紓禾瞇起眼睛,努力適應光線,仔細看去——
這一看,就讓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陸錦辛竟然……被鐵鏈鎖在床上!
他的手腕和腳踝都扣著看起來就很沉重的金屬鐐銬,連接著粗壯的鐵鏈,整個人被牢牢地固定在床柱上,毫無自由。
陳紓禾愣了很久,想著是誰把他關起來的?那個大塊頭和那個玲姐不都是他的人嗎??
她繼續看,看陸錦辛身上穿著黑色的絲絨睡袍,領口散亂地敞開著,露出大片蒼白的皮膚,長發也凌亂地披散開,遮住了大部分面容。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也能感覺出他此刻的狀態一定很糟糕。
“……少爺,讓麥爾醫生幫您看看。”玲姐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懇求。
“……滾。”
陸錦辛低著頭,聲音沙啞,有種繃到極致的狂躁感。
陳紓禾不止一次夸過他的聲音好聽、華麗,然而現在完全是野獸的吼叫。
玲姐還想再勸:“少爺,是您熟悉的麥爾醫生,他特意從美國飛過來,讓他幫你看……”
話沒說完,陸錦辛就劇烈地動起來,抓起身邊的枕頭、被子通通砸過去,喉嚨里發出嘶吼:
“滾出去!”
鐵鏈因為他的動作發出一陣“叮鈴哐啷”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觸耳驚心。
玲姐不禁后退了幾步,表情擔憂地看向麥爾醫生。
麥爾醫生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說:“少爺的情緒太激動了,現在無法進行檢查……讓他先自己平復下來吧。”
玲姐看著床上如同困獸一般的陸錦辛,眼神里滿是不忍,但到最后,也只能無奈地點點頭:
“好吧。”
兩人低聲交談了幾句,便一起退出了房間,輕輕帶上了門。
房間里頓時只剩下陸錦辛粗重的喘息聲,和鐵鏈的碰撞聲。
陳紓禾躲在露臺上看完了這一切……如她所料,陸錦辛果然有問題。
而且是大問題。
他平時的脾氣不會這么暴躁,他是優雅的,從容的,一絲不茍的,現在卻好像要靠鐵鏈才能抑制住他的瘋魔。
她都有點怕了……尤其是想起前幾天那個純粹施虐的夜晚……
難怪他當時那么喪心病狂,原來是情緒不受控制啊……要是她進入房間,被他抓到,豈不是又要被他炒一頓?
“……”陳紓禾重新回到露臺邊,往下一看——爬上來的時候還不太覺得,現在看,四樓真的好高啊。
不敢下去,就只能進去了。
陳紓禾猶豫了幾分鐘,最終還是伸手,輕輕推了推那扇落地玻璃門。
幸運的是,門沒有鎖,悄無聲息地滑開了一道縫隙。
陳紓禾像只貓一樣,閃身鉆了進去,又反手輕輕將門關好。
房間里只開著一盞昏暗的壁燈,光線朦朧;空氣中還彌漫著一種分辨不出來是什么藥的藥味兒。
陳紓禾本來是想直接走出房間,不理會床上那個瘋子,但走了幾步,她卻聽到陸錦辛發出一些類似……哭泣的聲音。
陳紓禾一下就走不動了。
太驚疑未定地回過頭看,床上的男人微微蜷縮了起來,把臉埋在枕頭里,肩膀在黑暗里顫動著。
……他真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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