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里的人依舊毫無反應,像是聽不見。
徐斯禮這會兒真的怕了,怕她抑郁癥復發。
他收緊手臂,將她更緊密地圈在懷里,聲音放得更軟,甚至帶上了懇求:“寶寶,你生氣就罵我、打我,怎么都行,別憋在心里氣自己好不好?”
他近乎哄勸的語調,終于讓時知渺的身體輕輕顫了一下。
她抬起手,緩緩抓住徐斯禮胸前的襯衫面料,指節因為逐漸用力而泛白。
緊接著,一股壓抑到極致的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驟然爆發——她突然抬起頭,狠狠一口咬在徐斯禮的脖頸上!
“唔……”徐斯禮猝不及防地悶哼一聲,脆弱的脖頸傳來尖銳的刺痛,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牙齒嵌入自己皮肉的力度。
但他沒有躲。
甚至連肌肉都沒有繃緊抵抗,只是順從地承受著。
一只手依舊環著她的腰,另一只手則輕輕一遍又一遍地順著她單薄的脊背,像在安撫一只受傷后應激的小動物。
空氣里彌漫開若有似無的鐵銹味。
時知渺像是要將今晚遭受到的所有震驚、恐懼、混亂和被蒙蔽的痛苦,都用這一口發泄出來。
她一直咬,直到牙關酸軟,緊繃的神經稍稍松懈,才終于松開了口……
而徐斯禮的脖頸上,已然被她咬出一個清晰的、帶著血絲的齒印,哪怕光線昏暗,也能看出觸目驚心。
徐斯禮毫不在意,連摸都沒去摸一下,只是低頭看著她,指尖拂開她額頭汗濕的發絲,語氣依舊溫和:
“咬夠了,解氣一點了嗎?我抱你去洗個澡好不好?熱水泡一泡,然后我們睡覺,有什么事都等睡醒了再說,好不好?”
時知渺咬過人后,那陣激烈的情緒仿佛又被抽走,她重新低下頭,依舊沒有說話,長長的睫毛蓋住了所有情緒,整個人被一種濃得化不開的低落籠罩。
徐斯禮不再多,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她輕得厲害,窩在他懷里,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他穩步走進浴室,將她放在盥洗臺上,然后轉身去浴缸放熱水。
浴缸里蓄滿水后,他低下頭,幫她解開禮服繁復的搭扣,這件曾讓她驚艷全場的禮服,此刻像束縛她的枷鎖。
他耐心地將禮服脫掉,丟在一旁,接著拿起卸妝水,生疏地替她擦拭掉臉上的妝容。
他動作并不熟練,甚至有些笨拙,但很認真,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當脂粉被一點點擦去,露出時知渺原本的皮膚時,徐斯禮看到了她臉色的蒼白,眉心不由得皺了一下。
然后他脫掉自己的衣服,抱起她,一起進入寬大的浴缸。
溫熱的水流包裹住兩人,時知渺僵硬的四肢在熱水的浸潤下,終于一點點松弛下來,血液終于重新開始流動。
徐斯禮將她拉過來,幫她的身上涂抹沐浴露。
寬大的手掌撫過她每一寸肌膚,不帶任何情欲,只是單純地想讓她放松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時知渺終于抬起頭,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空洞,而是有了一點光。
她看著徐斯禮,徐斯禮也沒有回避她的目光,就這么讓她看著。
又過了好一會,時知渺終于出聲,聲音沙啞:
“……徐斯禮,你把當年的事,原原本本的,跟我說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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