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冷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臺上。
幾分鐘前,她還是所有人艷羨的焦點,此刻卻墜入風暴的中心。
時知渺緊緊握著手中的榮譽證書,指節泛白,但依舊挺直脊背,坦坦蕩蕩地站在那里,目光穿透混亂的人群,與癲狂的薛昭妍對視:
“我沒有做過的事,我不怕。放開她,讓她說。”
徐斯禮眉頭緊鎖,很不贊同:“渺渺……”
時知渺在電光火石間已經明白過來了:“……徐斯禮,這就是你一直隱瞞我的事情嗎?”
這就是無論她怎么質問,徐斯禮都三緘其口,不告訴她,他與薛昭妍真正的關系、不告訴她為什么要照顧她們母女,以及薛芃芃親生父親是誰的根本原因嗎?
……一定是的。
否則薛昭妍不敢有恃無恐地跑到這個場合來指控她,徐斯禮也不會如此急切地想要把人帶走——在他們的視角里,這件事是“真實”存在的。
時知渺咽了一下發干的喉嚨,聲音卻是堅定的:“我要聽她說,我到底什么時候,成了她口中的殺人罪犯?”
而且,她也不得不聽了。
在場這么多人,還有虎視眈眈的媒體記者,事情已經壓不住了。
如果不當場把話說清楚,把疑團解開,她恐怕真的要頂著“害死人的醫生”這口黑鍋,身敗名裂。
薛昭妍用力甩開抓著她的兩個保鏢的手,眼神怨毒,如同淬毒的針:“時知渺,你裝什么裝?!”
她一邊說,一邊朝時知渺逼近,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血淋淋的控訴。
“四年前,死在你手術臺上的肖達明,就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薛芃芃的親生父親!”
“他只是因為喝多了酒,誘發了先天性心臟病,送到你的手術臺上——這原本只是一個小手術,卻因為你的失誤,導致他年紀輕輕就慘死!導致我的孩子剛生下來就沒了爸爸!”
她緊緊抓著自己胸口的衣服,眼淚橫流,表演著一個遭受滅頂之災的無助女人:
“你毀了我的人生,毀了我的一切,卻還恬不知恥地當著醫生,甚至站在頒獎臺上享受榮譽、享受鮮花和掌聲!怎么會有你這么無恥的人?!”
“就因為你的丈夫是徐斯禮,有徐家給你撐腰,你就可以這么無法無天嗎?我告訴你,我今天就要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我要讓大家看清你的真面目,我要你付出應有的代價!”
她每一句話都帶著極致的煽動性,整個宴會廳的人,看向時知渺的眼神,都變得復雜和懷疑。
時知渺保持著冷靜,提取出最關鍵的信息反駁:“我知道肖達明是你的丈夫,我也知道肖達明是薛芃芃的親生父親,但他不是我害死的。”
“我從醫四年,不敢說接診過的每一個病人都記得,但我做過的手術,尤其是沒能救回來的病人,都會留有印象。”
“我不認識肖達明,對他的手術,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真的沒有,完全沒有。
……但這句話,她說得也沒那么底氣十足。
因為肖達明的長相,她是有些印象,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這種不確定感讓她心底發慌,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薛昭妍一聽到她還敢否認,立刻就從身上背著的布袋里掏出一大沓打印紙。
她走到時知渺面前,兩個女人,一個努力維持著冷靜克制,一個極致癲狂恨意滔天,臺上臺下,形成了對峙。
薛昭妍突然揚手,將手里的紙狠狠朝時知渺臉上扔去:“你還敢狡辯?那你看看這些東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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