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衣。”
掛了電話。
李季四平八穩的坐到辦公椅上,吩咐丁默邨等人進來。
片刻后,丁默邨、李士群、佐藤香子;小河夏郎等人進來。
李季坐在辦公椅上,抬眼掃了他們一下,沉聲道:“司令官命令。”
聞。
所有人保持謙恭的姿態。
“虞墨卿只是一顆微不足道的小棋子,不能因為她,而影響帝國大局。”
“也就是說,虞墨卿抓不得。”
“司令官的意思,你們聽明白了?”
李季說完之后,從丁默邨和李士群臉上緩緩掃過。
“是,司令官閣下說不抓,那就不抓。”丁默邨道。
“是,我們聽司令官閣下的。”李季心里暗罵,狗日的小鬼子,天天喊著抓反日分子,真到了抓反日分子的當口,他們又不許動手抓人。
“這件事你們要爛在心里,不許說出去,明白!”李季沉聲道。
“是。”
“哈衣。”
所有人紛紛鞠躬。
李季滿意的點了點頭,從椅子上站起來:“香子,我們回去。”
“哈衣。”
佐藤香子恭敬道。
“課長,這馬上到飯點了,吃了飯再走。”丁默邨忙拍馬屁。
“吃飯!”
李季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確實快到飯點了。
76號這幫家伙的伙食不錯,至少他每次來,都是大魚大肉的在招呼。
“課長若能留下吃飯,是我們76號的榮幸。”李士群跟著拍馬屁道,他不拍也不行,孰不見,丁默邨的馬屁一個比一個響,他李某人要是不拍幾下,相川志雄豈不是又要看他不順眼了。
“既然如此,香子,我們就留下吃個飯。”李季道。
“哈衣。”佐藤香子沒有任何意見,一切以他為主。
旋即。
李季在眾人的簇擁下,前往76號餐廳就餐。
丁默邨則是早就交代下去,以最高規格款待相川志雄。
并且,他還把76號第一美人兒程媚筠給叫來作陪。
畢竟程媚筠和相川志雄的事情,整個76號無人不知。
餐桌上。
李士群、丁默邨、小河夏郎、佐藤香子,還有程媚筠,他們一個個顯得比較拘謹。
唯一放的開的便只有李季,他一手搭在佐藤香子肩上,一手摟著程媚筠,心情看上去大為好轉。
這一幕落在李士群眼中,把相川志雄從頭到腳暗暗罵了一遍。
一會兒后。
菜上來,雞鴨魚肉,樣樣皆有。
李季飽餐一頓,便帶著佐藤香子等人離開76號。
臨走前,他摟著程媚筠嘀嘀咕咕了幾句,就見程媚筠漂亮臉蛋變得蒼白,仿佛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7號大門口。
李季上了車,在眾人的恭送下,乘車返回特高課。
回到特高課,他像往常一般,打發佐藤香子回去休息。
“課長,長夜漫漫,您一個人太孤單了,我留下來陪您。”佐藤香子毛遂自薦,美眸中閃爍著希冀神色。
“香子,我今天特別困乏,你回去休息,改天你留下來,我們好好暢談一晚。”李季心想他晚上還有正事,若是把佐藤香子留下來,他還怎么出去辦正事。
“哈衣。”
佐藤香子美眸閃過一絲幽怨,不情不愿的從辦公室出去。
傍晚。
天色一點一點的暗下去。
上海灘的萬家燈火逐漸點亮。
李季看了一眼窗外的夜景,微微嘆了口氣,旋即,他換上一身夜行衣,戴上禮帽,從特高課辦公樓下去。
接著,他步行從憲兵司令部大門口出來,往前走了一段路,攔了一輛黃包車,前往公共租界。
公共租界。
報喜鳥的小洋樓。
故與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的小洋樓,一片漆黑。
要知道,往日的小洋樓,一到晚上,二樓臥室的燈會一直亮著,有時會亮到天明。
但今天卻沒有亮,李季來到小洋樓后面,抬頭看了一眼小洋樓。
雖然燈未亮,但他仍有些不放心。
接著,他順著下水管道爬上去。
來到臥室,他打開燈掃了一眼,臥室顯得有些凌亂,像是匆匆忙忙撤退的樣子。
地上的火盆里,一堆的灰燼。
李季找了一個袋子,把灰燼倒進袋子中,又把床單鋪好,把地面上的灰漬掃了掃,把房間恢復原樣,這才提著灰燼從窗戶下去。
來到外面。
他提著手里的灰燼袋走了一段路,來到一個扔垃圾的地方,把灰燼抖下去,與垃圾混拌在一起。
做完這些。
他這才前往公共租界,去尋找報喜鳥。
按照他與報喜鳥的約定,若是她出了事,第一時間撤到法租界的安全屋中。
看樣子,報喜鳥已經前往安全屋,但保險起見,他需要親自去看一眼。
畢竟報喜鳥是他的直屬下線。
也是他的報務員。
絕不能有事。
來到法租界。
他沿著一條寬敞的街道走了許久。
來到一座木制雙層樓門口。
這里便是他與虞墨卿約定的安全屋。
安全屋的窗欞糊著米白色的棉紙。
虞墨卿端坐在八仙桌旁,一襲玫瑰紅的織金旗袍襯得她膚白勝雪,領口盤扣緊扣,勾勒出纖細的脖頸,只是那身艷色沒能染亮她的眉眼——她手里捧著本泛黃的線裝書,書頁許久未曾翻動,目光落在字行之間,心思卻早已飄出了這方寸小院。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粗糙的紙頁,虞墨卿的心跳得有些亂。
都這會兒了,鬼狐還沒有來,院門依舊靜悄悄的,連風穿過門縫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清晰。
她不是不信任鬼狐的本事,只是眼下局勢如履薄冰,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牽出滔天巨浪。
若不是鬼狐及時通知她撤退,此刻她恐怕早已成了76號的階下囚。可鬼狐遲遲不到,是路上出了變故,還是……她不敢再往下想,指尖微微用力,竟將書頁捏出一道褶皺。
院外忽然傳來輕輕的叩門聲,三長兩短,正是約定的暗號。
虞墨卿猛地抬頭,眼底瞬間掠過一絲慌亂,隨即被急切取代。
她幾乎是踉蹌著起身,裙擺掃過桌角,帶得桌上的茶杯輕輕晃了晃,茶水濺出幾滴,落在旗袍下擺,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她卻全然未顧,快步走到院門前,手指搭在門閂上時,才勉強穩住呼吸,壓低聲音問:“誰?”
“是我。”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幾分疲憊。
虞墨卿心頭一松,幾乎是立刻拉開了門閂。
門外站著的正是鬼狐,他一身灰色短打,頭戴黑色禮帽,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緊繃的下頜。他身上沾著些塵土,袖口似乎還蹭到了一點暗紅色的污漬,不知是血還是泥。
沒等虞墨卿開口,李季便側身擠了進來,反手將門牢牢閂上,動作干脆利落,帶著一股迫人的緊張感。
“你可算來了!”
虞墨卿的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她拉著李季快步走進里屋,反手關上門,才急聲問道,“,我的身份……是不是真的暴露了?”
李季沒急著回答,先走到窗邊,撩起棉紙一角,警惕地望向院外,確認無人窺探后,才轉過身,沉聲道:“是暴露了,暫時壓了下去。。”
畫面陡然一轉。
從安全屋到了一座精致的小洋樓。這座洋樓坐落在法租界的僻靜角落,紅磚墻配著墨綠色的百葉窗。
庭院里種著幾株法國梧桐,葉片在晚風里沙沙作響。
透著幾分安逸,與安全屋的緊張氛圍截然不同。
二樓的客房里,燈火通明。
陳恭澎靠在柔軟的沙發上,身上穿著一身真絲睡衣,手里端著一杯紅酒,神色卻有些煩躁。
房間寬敞明亮,家具都是西式的,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墻角的花瓶里插著新鮮的香水百合,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和酒香。76號對他倒是“禮遇有加”,不僅安排了寬敞的客房,還派了兩個丫鬟隨時伺候,連廚房都是專門的廚師,一日三餐變著花樣做。
可陳恭澎心里清楚,這所謂的“高規格禮遇”,不過是李士群的籠絡手段,目的只有一個——讓他吐出更多的情報。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丫鬟的聲音響起:“陳先生,李主任來了。”
陳恭澎心里一緊,臉上卻不動聲色,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睡衣,沉聲道:“讓他進來。”
門被推開,李士群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黑色中山裝,戴著一副圓框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眼底卻藏著幾分陰鷙。
他身后跟著兩個保鏢,站在門口守著,自已則笑著走上前,伸手示意:“陳先生,深夜叨擾,別介意。”
陳恭澎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回應:“李主任客氣了,不知深夜前來,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就是來和陳先生聊聊天。”李士群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丫鬟立刻上前給他倒了杯茶,他卻沒碰,目光直直地盯著陳恭澎,語氣看似隨意,卻帶著壓迫感,“陳先生在這兒住得還習慣嗎?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我一定滿足。”
“多謝李主任關照,一切都好。”陳恭澎敷衍著,心里卻明鏡似的——李士群又來催情報了。
“陳先生,你今天提供的情報十分有用,希望我們接下來的合作更加順利。”
“雖然這里一切都好,但李某相信,陳先生是不愿意在這里久居的。”
“只要陳先生繼續提供一些重要情報,李某可以保證,一定還陳先生自由之身,而且,對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絕對保密,不泄露分毫。”李士群微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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