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阿依娜匯報著京城里關于寒門學子見習受阻的種種傳聞,以及太子剛剛頒布的應對三策,趙牧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哦?”
“咱們這位太子殿下,終于學會主動亮爪子了?”
“還不算太笨。”
阿依娜點頭:“公子,太子這三條法子,看起來倒是挺周全的。”
“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那些衙門里的老油條,陽奉陰違的本事可大著呢。”
“而且這其中肯定還有不少人被世家售賣,為難那些寒門出身的舉人。”
“更何況這些衙門里頭,還本身就有不少世家或依附世家的官員.....”
“公子,您看要不要......”
“無妨。”趙牧懶洋洋地擺擺手,“能想到這一步,已算難得。”
“具體效果,總要試過才知道。”
“碰了壁,吃了虧,他才會長記性,才會想更深的法子。”
“這朝堂博弈,本就是在一次次碰壁中練出來的。”
他似乎對此并不十分擔心,反而話鋒一轉:“秦老爺那邊,有回信了嗎?”
阿依娜連忙道:“正要稟報公子。”
“前頭不久,秦老爺剛派人送來口信,說是您給的那種子,長勢極好,遠超他的預期!”
“他邀您得空時,再去莊子上看看,說有要事相商。”
趙牧眼中閃過一絲興趣:“哦?”
“長勢極好?”
“這倒是比我想的快些。”
“看來這位秦老爺,對種棉花倒是還真上了心。”
他沉吟片刻,起身道:“備車吧,先回龍首原一趟。”
“反正京城里這出戲還得唱一陣子,咱們先去那邊待幾天。”
“歇一歇后,再去秦老爺那邊的園子里,瞧瞧咱們的點沙成金大計!”
……就在趙牧帶著天上人間一眾美人回到龍首原的溫泉莊園時。
京兆府衙門刑房內。
張遠依舊在埋頭謄錄那堆積如山的陳年卷宗。
三天期限已過兩日,他幾乎不眠不休,眼窩深陷,但字跡依舊工整清晰,進度驚人。
錢推官偶爾瞥他一眼,心中也有些驚疑。
這寒門小子,倒是真有股韌勁。
這時,一名小吏匆匆進來,在錢推官耳邊低語幾句。
錢推官臉色微變,下意識地看了張遠一眼,眼神變得有些復雜。
小吏退下后,錢推官咳嗽一聲,走到張遠案前。
張遠連忙起身:“錢大人。”
“嗯……”
錢推官語氣緩和了不少,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客氣,“這些卷宗,不急在一時。”
“你初來乍到,還是先熟悉一下刑房現行的案牘流程為上。”
“這樣,我這里剛好有一樁新遞上來的田產糾紛小案,情節簡單,你試著擬個條陳看看,明日給我。”
說著,他將一份薄薄的卷宗遞了過去。
張遠微微一愣,隨即恭敬接過:“是,謝大人指點。”
他敏銳地感覺到,錢推官的態度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
是因為太子殿下的諭令已經傳到了?
無論如何,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張遠深吸一口氣,更加堅定了心中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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