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車馬喧囂,衣著華貴的賓客絡繹不絕,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浮華躁動的氣息,今日似乎熱鬧的有些不一樣了?
想了想,李承乾依舊是輕車簡從,從側門悄然進入。
熟門熟路地穿過回廊,避開喧囂的正廳,準備徑直去頂樓找趙牧。
只是今日趙牧,卻意外的不在頂層。
而是竟在二樓一個用屏風隔開的雅座內。
已經上了頂層的太子,只好又下了樓梯,來到二樓。
雅座內,趙牧正斜倚在一張寬大的,鋪著雪白熊皮的胡榻上。
他穿著一身極其寬松舒適的月白色云紋常服,衣襟隨意地敞著些許,露出一段線條流暢的鎖骨。
烏黑的長發并未束冠,只用一根簡單的墨玉簪松松挽在腦后,幾縷不聽話的發絲垂落頰邊,更添幾分慵懶不羈。
他一手支著頭,另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正捏著一顆晶瑩剔透的西域葡萄,百無聊賴地逗弄著面前金籠子里一只色彩斑斕的鸚鵡。
那鸚鵡顯然被訓練得極好,聒噪地模仿著樓下隱約傳來的喧鬧聲:
”恭喜發財!恭喜發財!”
聽到腳步聲,趙牧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瞥見是李承乾,嘴角立刻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喲,稀客啊!”趙牧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漫不經心的調侃腔調。
”咱們日理萬機的太子殿下,今天怎么又有雅興光臨我這銷金窟了,還不避嫌的跑到這二樓尋我。”
李承乾早已習慣了他這副玩世不恭的做派,也不以為意,走過去坐在趙牧對面,還學著趙牧的姿態,慵懶的躺著。
趙牧看著他,笑著搖了搖頭,提醒道:“我說殿下,今日可是阿依娜出道演出,所以我這兒可是熱鬧的很。”
“就連朝中御史官和各文館的清流都來了不少。”
“太子殿下就不怕又惹來非議啊?”
太子聽到這話,看向一樓那熱鬧非凡的地方,果然有不少朝中官員,卻是冷笑了一聲,“無所謂,反正孤來不來,名聲已經背上了。”
“況且,今日我來找趙兄,可是有正事呢!”說到這里,太子臉上竟然出現了有些莫名的激動,”不滿趙兄,方才我按你說的,去孔府找了孔祭酒,成了!”
”孔祭酒不僅應允了!”
”還表示可以讓國子監也幫忙推行新六藝,再無大礙!”
他語氣變得急促,還帶著邀功般的喜悅。
”哦?”
“畢竟孔家可是出了名的軟骨頭,世修.....咳咳....世代修書不問世事,太子殿下都送上門光大儒門了,怎么會不答應呢。”
趙牧挑了挑眉,顯然并不意外,有些前不搭后語的說了一句,隨手又拈起一顆葡萄,丟進自己嘴里,慢條斯理地咀嚼著,目光卻饒有興致地轉向了雅閣前方那面巨大的,垂著輕紗的觀景露臺。
露臺正對著下方燈火輝煌,人頭攢動的主舞臺。
此刻,舞臺周圍的燈火似乎刻意調暗了些,唯有一束明亮的追光打在中央,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屏息以待的緊張氣氛。
悠揚而帶著異域風情的弦樂聲,如同沙漠中的駝鈴,若有若無地飄蕩上來。
”趙兄!”
李承乾見他心不在焉,不由得提高了些聲音。
”孔師之,對新政推行至關重要!”
”接下來該如何穩固…”
”好了我的太子殿下......”正事待會兒再說!””趙牧猛地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神倏然變得專注而明亮,如同獵鷹鎖定了目標。
他臉上那慵懶的神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期待與惡作劇般興奮的光彩。
”安靜點,這可是阿依娜的出道表演,馬上就要開場了!”
“今兒還是云袖給她伴奏呢!”
“有什么事兒,等看完表演再說.....”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目光牢牢鎖住下方舞臺的中央,不再理會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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