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也是想著盡快搞定薛延陀,結束大戰,才不惜冒著暴露自己底牌的風險也要給大軍報信。
想不到竟是讓這英國公誤會了.....
不過此事,倒也不必深究。
想了想,趙牧說道:“這事兒不用理會,一切照舊便是。”
夜梟心領神會,不再追問。
“好了,你去忙吧。”趙牧揮揮手,隨口吩咐道,“讓云袖她們歇好了再回來。”
“好的先生。”夜梟踩著明顯加重了的腳步,退了下去。
暖閣內恢復了寧靜。
趙牧起身推開窗,美美的伸了個懶腰,望著長安城在雪后初晴的陽光下泛著清冷的光。
......與此同時。
漠北草原上。
凜冽的寒風肆虐在郁督軍山南麓。
卷起雪粒,如同無數冰冷的刀片,狠狠刮過空曠的原野。
天空是鉛灰色的,低垂得仿佛要壓垮大地。
天地間一片肅殺蒼茫。
然而,在這片荒涼苦寒之地上......
卻是一片人聲鼎沸,熱火朝天的景象!
綿延數里的工地上,數萬衣衫襤褸,面色青白的薛延陀降俘和歸附部族青壯,如同螞蟻般在寒風中勞作。
號子聲,監工的叱罵聲,皮鞭破空聲,沉重的原木滾地聲,鐵錘敲擊石塊的叮當聲混雜著呼嘯的風聲,形成一曲原始而殘酷的交響。
他們有的在砍伐附近稀疏的林木,將粗大的松木被鋸斷,拖拽,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溝壑;
有的在開鑿附近山體的巖石,用簡陋的鐵釬和鐵錘艱難地敲下石塊,再由人力或牛車運往工地;
更多的人則在規劃好的巨大地基范圍內,挖掘凍土,夯實地基。
刺骨的嚴寒讓泥土堅硬如鐵,每一鎬下去都只能留下一個白點,震得虎口發麻。
凍傷,饑餓和過度的勞累,讓不斷有人倒下,被像垃圾一樣拖到營地邊緣的亂葬坑。
工地中心,一座用粗大原木和石塊壘砌的方形堡壘已初具雛形。
它并不高大,但異常厚重堅固,棱角分明。
但分明帶著一種凜然的殺氣。
這便是定北城的核心......定北堡!
堡墻上,身披厚重皮襖,手持長矛的唐軍士兵警惕地巡視著,冰冷的目光掃視著下方如同螻蟻般勞作的降俘,任何試圖偷懶或反抗的跡象都會招致毫不留情的鞭打或箭矢。
離工地不遠,一片避風的山坳里,密密麻麻的低矮窩棚擠在一起,這便是降俘和勞役的營地。
窩棚大多是用樹枝,草氈和破舊毛氈胡亂搭成,四處漏風。
寒風卷著雪沫灌入,凍得里面的人瑟瑟發抖。
每日供應的只有稀薄的粟米粥和一點咸菜,僅夠吊命。
營地里彌漫著絕望,疲憊和傷病的呻吟。
營地邊緣的亂葬坑,幾乎每天都在擴大。
凍僵的尸體被隨意丟入,覆蓋上一層薄雪,很快又被新的尸體和風雪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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