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瞬間嘩然。
“四……四五斤的東西,算下來豈不是四五百貫一斤?”
“這哪是糖,這是要命啊!”一個穿著體面、顯然是中等商賈模樣的胖子失聲叫道,臉都白了。
“金子都沒這么貴!”另一個小家族管事瞠目結舌。
然而,那寶藍緙絲袍的崔家公子崔元昊,只嗤笑一聲,下巴倨傲地抬起,眼神睥睨地掃過那些驚叫的商賈,仿佛在看泥地里的螻蟻般鄙夷道:“真是聒噪!區區兩千貫,也拿不出來么?”
“我崔家窖藏里隨便掃掃都不止這個數!”
“王掌柜,三罐,六千貫,這就……”他伸手入懷,就要掏出崔家專屬的銀制牌。
這玩意兒就很有講究了。
大唐向來都是使用大錢,并不使用銀子交易。
然而這銅錢卻繁重異常,大宗買賣就顯得極為笨重了。
所以,這五姓七望等大家族,便自然使出了相應的法子。
那便是各自打造專屬自家的銀制牌,上面鑄字值錢多少。
憑這牌子,便能直接從牌子所屬的家族當中,支取相應錢數。
不然兩千貫錢加起來,都足夠拉幾馬車了。
所以眾人對此倒也是常見,并無其他意外。
可沒想到這崔氏少年剛拿出來,準備豪橫至極將那柜子上擺著的三罐白糖全部收入囊中之時.....
“崔公子且慢!”王掌柜卻又抬手制止!
他臉上的笑容依舊圓滑,眼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實在對不住諸位貴客.......鄙店東家和貴人都有嚴令。”
“此等御貢珍品,非為斂財,實為體恤國用,充盈軍資。”
“故而……還是同之前說那那樣,只憑此物方有資格購買。”
“雪玉牌?”崔元昊的手僵在半空,眉頭擰緊。
他其實早就知道有這個玩意兒,畢竟家中長輩在來之前就已經詳細交代過自己了,可是這雪玉牌,又該如何獲取呢?
最近族中可是查了許久,也沒找到如何獲取這雪玉牌的方式。
“正是!”王掌柜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沉甸甸玉質令牌。
令牌樣式古樸,正面陽刻著一個遒勁的“雪玉”二字。
可背面則是繁復的云紋和一個小小的“平準”印鑒。
“此乃新軍府庫特頒之雪玉牌。”
“欲購此糖,須持此令。”說著,這王掌柜有些低眉順眼的看著那崔家兒郎笑著說道,“崔郎君,其實小店雖為代售,手中亦只有少量令牌額度可用。”他頓了頓,迎著無數道或茫然或焦灼的目光,又清晰說道:“但若憑小店的牌子購糖,一罐蜜雪霜糖.....”
“需要加價多少,你張口便是!”別的人還沒反應過來,這崔家郎君卻是豪橫的說道,“只要不是漫天胡要,本公子讓你這珍寶閣賺點辛苦錢,又有何妨!”
來之前家中長輩早就說過了,今日哪怕是掏出一倍的價錢。
也要將這糖霜拿回家!
畢竟,這可關乎的不僅僅是臉面了。
因此當這王掌柜剛要提出條件時,這崔家當場便搶先允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