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朕旨意!”
“河東杜文煥,杜文炳,杜文耀三人,罪大惡極,即刻鎖拿進京,交刑部,大理寺,御史臺三司嚴審,待核準罪狀后,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家產抄沒,充入國庫!”
“京兆杜氏家主杜荷,御前失儀,縱容親族,難辭其咎!”
“但念及已故來國公之功,暫留其爵,禁足府中!”
“非詔不得出府!”
“杜氏一應產業,由戶部,百騎司協同徹查!”
“凡與河東鹽稅虧空,煽動作亂有涉者,無論親疏,一體拿問,所涉門生故吏,嚴加甄別,有罪者同罪!”
“侍御史崔干,風聞不察,彈劾失據,幾致朝堂動蕩!”說著,李世民冰冷的目光投向那上躥下跳的崔干,竟是嘴角微微一笑彎,繼續冷冷說道:“著免去侍御史之職,罰俸一年,閉門思過!”
“還有禮部尚書崔敦禮,吏部侍郎王敬直。”
“兩位愛卿關切國事,其心可勉。”
“然查案定罪,自有法度。”
“爾等既需三司詳查,此案便由三司依律嚴辦!”
“爾等當靜待結果,勿復多!”
連下了三道旨意,李世民的目光總算變得些許溫柔。
不過卻又看向太子.....
略作斟酌,他又繼續開口道:“太子李承乾,舉薦得人,督責鹽務,不畏艱難,查清積弊有功!”
“河東鹽場恢復生產,安撫鹽工事宜,仍由其全權負責!”
“務必盡快恢復鹽利,解北疆軍資之急!”
連續四道旨意,如同五道驚雷,劈在殿中眾人心頭!
杜荷面無人色,徹底癱軟,口中只剩下無意識的嗬嗬聲。
崔敦禮,王敬直臉色鐵青,躬身領旨,心中暗恨卻不敢再置一詞。
崔干面如死灰,叩首領罪。
而李承乾,心中巨石轟然落地!
“兒臣領旨!”李承乾強壓住激蕩的心潮,深深躬身,聲音沉穩有力:“必不負父皇所托,定使河東鹽利復通。”
“以紓國困,以安黎庶!”
李世民最后看了一眼御案上那染血的卷宗,眼中翻涌著震怒,痛心與一絲疲憊。
他緩緩揮了揮手。
張阿難尖細的聲音響起:“退......朝......!”
群臣心思各異地躬身行禮,魚貫退出這驚心動魄的兩儀殿。
勛貴們步履沉重,世家官員面色陰郁。
李承乾站在原地,看著父皇在張阿難攙扶下轉入后殿的背影,又瞥了一眼被禁衛如同拖死狗般架走的杜荷,眼中寒光閃爍。
第一箭,鹽稅舊賬,已然重創杜家,撕開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接下來,該讓杜楚明這條瘋狗,在眾目睽睽之下,見見血了!
而第三箭……那封致命的密信,已在弦上,引而不發!
甘露殿的沉郁仿佛也蔓延到了刑部大牢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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