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陀真珠可汗夷男,徹底紅了眼!
“不許退!”
“給本汗頂住!”
“頂住......!”夷男在帥旗下聲嘶力竭地咆哮,揮舞著鑲嵌寶石的彎刀,瘋狂劈砍著身邊潰退的士兵。
但他那肥胖臃腫的身軀在失控到如同洪水般奔涌的亂軍中,顯得是那么渺小無力.....
恐慌像滔天巨浪般拍打過來......
就連他身邊最忠誠的“附離”親衛也開始動搖。
所有人......眼神中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
“大汗!大勢已去!”
“快走!快走啊......!”阿史那咄苾一把死死扯住夷男的馬韁,聲音帶著哭腔和極度的恐懼,幾乎是在哀嚎,“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唐軍鐵蹄就要踏過來了!”
夷男看著眼前如同雪崩般瘋狂潰退的大軍,看著東北方那面越來越近,如同催命符般的“李”字帥旗。
再看看西面程咬金那柄在亂軍中左劈右砍,甚至每一次揮動,都仿佛帶起一片腥風血雨到那完全如入無人之境的開山巨斧……
一股冰冷徹骨、深入骨髓的絕望瞬間攫住了真珠可汗夷男的心臟,讓他肥碩的身體都禁不住顫抖起來。
‘草原......只要逃回草原就安全了!’這個念頭如同救命稻草般在夷男混亂的腦海中瘋狂滋生,‘漠北廣袤無垠,是我薛延陀的天下!”
“唐軍勞師遠征,補給艱難,只要本汗能逃回郁督軍山!”
“到時收攏潰散的部眾,憑借草原的遼闊和寒冬的酷烈,唐軍絕不敢深入!”
“只要回到草原.....本汗依舊是草原的雄鷹,真珠可汗!’這妄想給了他最后一絲逃生的勇氣。
“撤……撤回漠北!撤回王庭!”他終于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猛地一勒馬韁,在親衛“附離”的死命護衛下,如同喪家之犬般掉轉馬頭,頭也不回地匯入了向北奔逃的潰兵洪流。
那面象征著他無上權威的真珠可汗大纛,在慌亂中被遺棄在地,瞬間就被無數奔逃的鐵蹄踏入了冰冷的泥濘之中,再無往日榮光!
朔州城頭,尉遲恭拄著卷刃崩口的陌刀,看著城外那如山崩海嘯般潰敗的景象,看著那兩面如同定海神針般傲然矗立的“李”字帥旗和“唐”字大纛。
他那張早已布滿血污和疲憊的大黑臉上,緩緩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用盡最后一絲氣力,沙啞地擠出幾個字:“他娘的……”
“總算……等到了……”話音未落,他那鐵塔般的身軀晃了晃,眼前徹底被黑暗吞噬,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身邊的親兵手忙腳亂、帶著哭腔撲上去將他死死扶住。
“國公!”
“鄂國公......!”
驚呼聲瞬間被淹沒在城外震天的喊殺聲和城內驟然爆發的、帶著無盡狂喜與哭腔的嘶吼聲中。
“援軍!援軍到了!我們贏了!”
“勝了!我們勝了!”
“大唐萬勝......萬勝......!”
殘存的守軍相互攙扶著,揮舞著殘破的兵器,用盡生命中最后的氣力嘶吼著,淚水混合著血污,在他們滿是煙塵的臉上沖刷出一道道悲愴而榮耀的溝壑。
朔州,守住了!
薛延陀二十萬大軍,土崩瓦解!
李勣勒馬肅立于猩紅的“李”字帥旗之下,清癯的臉上古井無波,唯有那雙深邃銳利的眼睛,如同鷹隼般掃視著眼前徹底崩潰的薛延陀十余萬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