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仁龍風風火火,帶著人終于到了鄉兵駐地。
這里著實不像是個軍事基地,倒像是個噪雜的市井街市。破破爛爛的房屋鱗次櫛比,當街一把搖椅上,一個大腹便便蔣門神式的人物,躺在搖椅上磕著甜瓜子。
他敞開懷,露出油膩的大肚腩。左手拿著一把蒲扇,右手磕著瓜子,好不悠閑。
此人,即是孫星云的親二舅,凌天揚是也!
這凌天揚哼著淄州小曲兒,樣子還不快活。不多時,幾個鄉兵推著木車走了過來。
一人問道:“甲長,這朝廷的俸祿什么時候發下來,這都拖了是兩個多月了,再不發錢,家里揭不開鍋了。”
“是啊是啊,這都拖欠了多久了,怎么還不發餉。”
“就是,甲長,你再去步司那兒催催。”
凌天揚一睜眼,從搖椅坐了起來,指著那些餅不像兵民不像民的人破口大罵:“你們還要點臉不要,要點臉不要!”
鄉兵一臉懵逼:“不是,甲長,我們怎么就不要臉了呢?”
“你說說你們,自從編進了這鄉兵。你訓過練沒有,打過仗沒有?還有你,孔二愣子,你自從來鄉兵營里掛了個名以后,就沒來上過操吧。”凌天揚指著一個看起來比較油滑的家伙說道。
那個叫孔二愣子的人倒是一臉的委屈:“俺得在家種地,地要是荒了,俺吃啥。”
“你呢,趙大頭。”凌天揚指著推車那個瞪眼道。
推車那個趙大頭唯唯諾諾:“俺不是得做些小本生意么,這出操訓練啥的,俺沒時間。”
“沒時間?你們幾個王八蛋,不出操不訓練,你知道這是什么么。這是吃空餉,要殺頭的!”凌天揚突然暴怒起來。
幾個鄉兵嚇了一跳,他們當下不敢再問,推著木車就要走。
凌天揚依舊在罵罵咧咧:“發軍餉,老子還等著發軍餉呢。”
就在這時,知州苗仁龍帶著幾個衙役過來了,苗仁龍一拱手:“凌甲長。”
“哎呀,苗知州,什么風把您給出來了。”凌天揚一躍而起,立刻換了副笑臉:“哎呀苗知州啊,您這尊大神可是好久沒來我們這小地方啦。那個誰,趙大頭、孔二愣子,滾過來上茶!”
推著木推車的趙大頭一回頭:“啊?”
“我們沒有茶葉啊甲長。”孔二愣子補上一句。
這真是太不給面子了,凌天揚大怒:“去找!”面對苗仁龍的時候,立刻又換了副笑臉:“那個苗知州,您坐。”
苗仁龍擺了擺手:“算了算了,凌甲長,我來找你是有一件十萬火急的大事。”
凌天揚渾不知有他,嬉笑著道:“什么事還不是苗知州您一句話的事么,只是我們這破地方朝廷好幾個月沒發餉了。您老不給上面說說,遞個奏疏啥的?”
苗仁龍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凌甲長,我這次來是有更大的事要和您商量,十萬火急!”
確實是過分,雖說是地方三流武裝,朝廷還是拖餉欠餉幾乎成了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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