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柳三郎父女和毛大春就被抓進了縣衙。不同的是,毛大春和喜兒被關進了大牢,柳三郎被抓到了沈征跟前。
“沈知縣事,您饒了我女兒和大春吧,有什么事什么罪責老漢一人擔著。看在我多年為您效勞的份上,求求您了!”
柳三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曾經在衙門做過仆人,深知沈征的為人。其實內心中,柳三郎已經隱約猜出什么事來了。景靈宮失火,沈征想找個替罪羊。既然他想冤枉大春,倒不如自己認了這個罪,成全了女兒和大春。
沈征一聽不由得吃了一驚,柳三郎居然要肯自己認罪。只是讓柳三郎想不到的是,沈征并不只是想找個替罪羊這么簡單而已:“老柳啊,你欠本官的錢,你記著:你娘子死了買棺材,借了我三兩銀子;前年你有病,打發大春來借了兩塊半;去年又一個三塊整,這利打利,利滾利一共是……利打利,利滾利,一共是……五五二十五,二五一十,四退六進一,……一共二百一十七兩銀子,可有算錯?”
柳三郎低下頭:“沒錯,求您發發慈悲,放了我女兒和大春。沈知縣事,不管是什么罪責我老漢都愿意一身承擔。您說這景靈宮大火并不是毛大春放的,只要您愿意,老漢我愿意承認。”
東方學海和沈征互相對望一眼,這柳三郎還真是護女心切啊,只見這東方學海低聲笑道:“柳三郎,如今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但可判你無罪,還能讓你和女兒衣食無憂。把你閨女喜兒領來頂租子怎么樣?”
柳三郎一聽如同晴天霹靂,原來這沈征惦記的是自己的女兒。在一想到女兒和大春都被抓進了衙門,更是細思極恐:“沈知縣事,求求你,求求你了!喜兒年紀還小,她、她與大春青梅竹馬。我老漢什么都愿意為您干,只求您放了我女兒,求求您了。”
哀求只會助長惡人的囂張氣焰,東方學海冷笑一聲:“柳三郎,這窮生奸計,富長良心。知縣事這是一片好心,為你一家啊。你想想,喜兒要來了,還不是跟著享福來了,這以后吃好的,穿好的,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不比在你家少吃沒穿強多啦!再說叫喜兒受那個罪,咱們知縣事看了也過意不去呀。咳,我看就這么辦吧!”
沈征冷笑一聲:“本官這可是為你著想啊,柳三郎。把喜兒領到我家來過幾年好日子,不比在你家少吃沒穿受罪好得多嗎!再說,喜兒來了,我還能虧待她?這么一來,你的帳也就勾了,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東方先生,沈知縣事,喜兒這孩子是我的命啊,她三歲上就死了娘,我一泡屎一泡尿把她拉扯大的,一滴水一滴汗把她養活大的。老漢我這么大年紀,就這么一個丫頭,這丫頭就當是我一個兒啊,我怎么也不能離開她,我求求您,求求您大發慈悲,求求您了!”
柳三郎頭磕的咚咚響,沈征一臉的惱怒,東方學海也跟著怒道:“柳三郎,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明日大堂受審,你若是不肯答應,你女兒和大春都得死!”
柳三郎渾身一顫,沈征的手段他是知道的,這些年來這個仙源縣衙門就是個殺人不吐骨頭的魔窟。
沈征也不想跟他廢話,一揮手:“來人!”
只見東方學海拿出一張文書,兩個衙役過來摁著柳三郎的手,往文書上按著手印。
這種事柳三郎曾經在衙門見的多了,不由得驚恐大叫:“干什么,你們干什么!”
東方學海面目猙獰:“干什么,你簽了賣女兒的文書。答應把喜兒嫁給沈知縣事做妾,你的賬也就一筆勾銷。至于毛大春,毛大春懷恨在心,肆意縱火,此案已經被查實,明日咱們衙門庭審吧。”
“天啊!”柳三郎天旋地轉,登時暈倒在地。
民不與官斗,這是古來的至理。有權有勢的鄉紳,可以肆意壓榨窮人,而窮人也沒有反抗的余地。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