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呆了兩天，也陰冷的刮了兩天的大風，第三天一早，葉耀東一起來就被太陽暖到了。
冬天的太陽格外的舒服，父子倆見沒有什么風了，立馬就拍板出海去，反正物資都是現成的，把人叫上，臨時去加油加冰也沒問題。
匆匆忙忙的，東升號跟豐收號的人剛吃完早飯就又一塊出海打魚去了。
這一趟出海都2號了，葉耀東原本跟方經福約定的5號交貨，不過他想著也不差一兩天，這幾天海上收獲也蠻好的，而且也難得一直出太陽，風浪也小。
大冬天的陰冷天氣寒，經常刮冷風，也影響著海上的風浪，以至于冬天能出海的日子也少，現在難得天氣好，他也想著多捕撈幾天。
等6號的時候，他才跟裴父說了一下，自己要先返程拉貨。
他手頭的錢只有最近幾天賣貨的2000來塊錢，不過不怕。
不說店里正常賣貨一個月少說也能有個六七千的營業額，光說前一批給的5000個打火機也能賣上5萬塊。
雖然上個月他有經過市里就斷斷續續的把賬算了，拿回家，但是按他老丈人之前打電話說的，這一個多禮拜來，慢慢把貨清了，加營業額應該也能有個兩萬塊，差不多夠他付尾款了。
上一回就拖欠了7500的錢沒付，這一回又有15000的貨款，算起來他都得付22500塊。
他可是一點定金都沒有付的，就只有一個電話。
也是方經福仗義，沒有說什么。
出海的時候，他就已經算好了，到時候經過市里，把店鋪的錢收一下，然后直接去浙省。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因為工地材料費的結算，店鋪的錢不夠，他回程的時候又跟裴父把他船上的現金借了，說好了回去再還。
裴父也樂的手頭沒有現金，不用擔心手頭錢太多，也能趁著天氣好，還能再多捕撈幾天，痛快的都借了。
還把船上的貨都搬到東升號上，交待給他去市里的時候順便賣了，也省得豐收號跑一趟，省點油錢。
葉耀東把貨賣了，拿上店鋪的錢算了一下，手頭的錢都還多了，能有個兩萬五出頭。
因為離商量好的日期晚了一天，他在市里的時候還特意給方經福打了個電話，說好了7號晚上前到。
然后才又匆匆的開著船從市里直奔浙省，這一趟開的時間就長了。
也好在最近幾天天氣好，一帆風順，他6號下午出發，7號下午就到了。
他也沒有久留，把拖欠的貨款跟這一批的貨款一起結了，剩的錢也全部都交給方經福，訂下一批1萬個的貨。
這一回他長記性了，要提前訂貨，不然的話到時候都不好勻。
而休息的一晚上，他也跟方經福聊了許多。
方金福說，要趁現在市場空虛，很多人都還在那里剛起步搞小作坊，只是小小的跟風，趁著人家還沒有做大前，他們要先率先擴大發展。
提前要比所有人都做的更大，搶先占領市場，只要他們規模夠大，看起來夠正規，自然找上門來的人肯定也更多。
大廠跟小作坊，當然是大廠更有信服力。
他這會兒要是不來，方經福要不了幾天也要給他打電話商量，問問他的意見。
他當然沒意見了，他對市場擴張什么的啥都不懂，當然是交給懂的人做了，他只要給錢就行了，這些瑣事他就不插手。
其他的，他就只需要看著該給意見給意見，該支持就支持，更何況方經福這想法也冒出來的很及時，都不用人提，他當然無比的贊同。
其實也是最主要的，訂單量越來越多了。很多人都看到東西可以掙錢，就一窩蜂的涌上來，現在也導致了他的那個房子又不夠用了，又得多招點人手。
與其不停的找房子，搞得自己焦頭爛額又占時間，還不如直接找政府批一塊地，自己蓋一個大的。
這段時間雖然說資金回籠了一點，但是他手里還是沒錢，外頭訂的原材料跟不上訂單，他干脆自己去找關系買機器生產原材料了。
葉耀東家里頭的房間都給他騰出來了兩間，24小時不斷的生產配件。
他也是有想法的，外頭的配件趕不上他生產，他就自個弄。
所以才越干越沒錢。
現在又想著批地，正好葉耀東這筆資金回來，可以又能拿一部分先去批地，多的還能繼續買機器生產配件。
也就是算著他這一筆即將到手的錢，所以方經福才能又有想法了。
其他的，葉耀東也啥都不懂，就聽著方經福在那里侃侃而談，暢聊著自己的想法。
不過，他也給了一些建議，讓方經福除了針對產量外，也可以請人設計一下外觀做的精美一點。
“我也想啊，但是現在資金緊張，現在要花錢去買地蓋廠子，剛陸續回籠的幾萬塊，現在又得折騰別的，而且現在也沒場地。”
“必須得等新廠蓋起來，到時候搬到新廠去，然后才能去想別的花樣，才能去設計。現在的話，只能先暫時整整這些簡單的，多掙點錢，把錢掙到手先。”
“現在場地還沒解決，產量都上不來，整那么多花樣搞不起來啊。”
葉耀東覺得他說的也對。
場地是個問題，沒有場地，產量就受到限制，現在不是品種的問題，而是生產的趕不上賣的速度。
訂單雖然接到手軟，配件也可以多找幾個小作坊，或者自己干脆買機器，自己生產配件，但是關鍵是得需要足夠大的場地支撐。
“你說的對，還是得去找政府批一塊大地蓋大廠，現在么，只能把你自己家里再利用上了。”
“或者先臨時找一塊空地，隨便用雨棚搭一下。”
方經福嘆了口氣，“我家早就利用上了，所以晚上跟你商量過，沒意見明天就去找政府批地，先拿一塊空地臨時搭建一個雨棚，能遮風擋雨就行，然后再拿一塊蓋廠，怎么也得把產量搞上去再說。”
“我前段時間回鄉祭祖，挺多親戚是華僑，來自七八個國家，他們回來修建宗祠，又捐錢修路，蓋學校蓋醫院，我趁機推銷了一下咱們的打火機，要了一堆的聯系方式……”
方經福眼睛都亮了。
“真的！我果然沒看錯茫慊拐嫻氖盜π酆癜。掛歡訓幕惹灼藎咳思矣幸渙礁齷惹灼菥鴕丫淮砹耍苷酵饣閎疾恢老勰剿藍嗌偃肆耍慊鼓芨思彝拼蚧鴰俊
“所以才想著讓你請人多設計一點花紋跟顏色，弄得精美一點，咱們好搞出口啊。他們聽說咱們這個成本低廉，只要幾塊錢，都很感興趣。”
“搞搞搞，馬上搞，明天把場地解決了就請人設計。”方經福頓時信心大增。
葉耀東笑了就喜歡這樣的行動派。
他不是沒想過自己從中賺一筆，然后再轉手賣華僑，只是他真的不懂產品的這些，如果長期出口，他肯定也不能賣太貴，主要也不懂出口，他的老本行是漁船魚獲。
跟方經福合伙當然也得有誠意一點，自己也是占著股份的，親戚介紹過來，其他交給方經福，自己也算銷售，到時候再跟方經福談談，他介紹的客人銷售總有額外提成的。
不過，這當然也是后面的事了。
這一波華僑親戚也算是給他自己加碼，即使以后公司做大做強了，方經福也不能隨意的踹開他。
葉耀東想到這里也是格外的滿意自己的聰明才智。
人只有體現了自己的價值后，才能讓別人更看重。
“到時候等我設計出新產品來，我就給你打電話，給你包裹寄一些樣品。”
“好。”
才不過短短一個月來，他就覺得他們這個草臺班子搞得好像又有些像模像樣了點。
方經福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馬就大干一場。
在談話結束后第二天，他一早就去找政府申請批地了。
不過，等地批下來也得走章程，而且還得整治土地，還得蓋，這些都需要時間，不是一蹴而就。
所以至少還有幾個月，他們還是得同時擠在葉耀東的這處房子里面，或者臨時搭建的棚里，先慢慢的發展累計，但是設計倒是可以同時先進行。
葉耀東心想著等過幾個月差不多就1986年了，指不定政策再寬松了，還能再申請公司。
他因為也急著把貨送到市里去，所以也沒有在溫市逗留，清點完貨物后，在家里住了一晚上又暢聊了一晚上，休息好，第二天一早直接又開船走了。
再逗留下去，反正也沒有其他的事需要他。
一直在海上好多天，也就在溫市上岸的這一晚好好休息了一下，也算是緩解了一下疲勞。
所以等第二天晚上到達市里的時候，他把新的一批打火機又交給老丈人后，又開船出海了，打算繼續捕撈。
反正也休息過了，最近天氣也好，再捕個幾天回去。
而他們把船往東海方向開時，聯系了一下豐收號，裴父倒是也還在那里，并沒有急著回去。
大家都是一個合格的社畜。
他們兩條船還商量著再捕撈個三四天，然后一塊回去也有個伴。
葉耀東也跟大家說了一下，說完后，還突然間冒出了一句。
“海上掙錢海上花，一分都別想帶回家。”
“什么？”
“正好再拖幾天網，還裴叔的錢。手頭的錢不都拿去換成貨了嗎？現在口袋空空，再拖幾天網，頂多也勉強湊夠還他的錢，回家照舊沒有錢。”
有人沒反應過來。
“那不是白干了？”
都換成貨了，等貨賣出去才能變成錢。”
那還不如把錢放在手里，不用這樣變來變去...
葉耀東語塞，一臉心塞的看著小五，這個小五也就比陳石大兩歲，也還沒結婚。
“活該你是打工的命，還是好好給我干活吧。”
小五摸摸腦袋，沒覺得自己哪里說錯了。
“準備起網了，再堅持個三四天就回去。”
“好。”
兩條船又在海上待了三四天才靠岸賣貨，賣了貨后也勉強才能還裴父的借款，只不過不夠錢加油回去了，又只能去店鋪再拿一些。
生活如此艱難，全靠產業夠多。
林秀清不知道他這一趟能去這么久，還沒出海前有聽他提了兩句，還以為他5號去浙省拉完貨到市里就直接回來了，沒想到到12號才看到人。
“除了上一回遇到臺風，第一次看你出海那么長時間。”
“嗯，計劃趕不上變化，看著天氣好，所以就干脆多呆幾天，反正也有上岸休息過，就是沒錢帶回來。”
“連市里那邊結算的全部都拿去付貨款了嗎？”
“對，還不夠，差了一點，還跟裴叔借了一些，正好拿去付下一批貨的定金，所以等將貨又拉到市里后，看著天氣好就又出海捕撈了，剛好賺了還錢。”
“那也還好，沒有從家里掏錢，店鋪賺的錢，正好拿去付貨款了。”
“錢拿去買貨，貨又變成錢，然后錢又變成貨，好像也沒在手里過，就經一遍手，你有看到錢變多了嗎？”葉耀東調侃的說到。
明明知道錢變成更多的貨，貨出手后會變成更多的錢，但他還是忍不住說兩句。
林秀清笑著說：“你是在考驗我有沒有被繞暈了，這批貨賣出去不是變成更多的錢了嗎？一開始哪有拿那么多錢出去。”
他把船上小五的話復述了一遍。
“還是你聰明。”
“說明他腦筋直，只有一根筋，不會繞彎。”
林秀清說完又趕忙道：“哦，對了，你們三兄弟合伙的那條船，阿海前兩天說再有十天半個月應該就可以交貨了，讓你們提前看個日子，免得臨時沒有好日子，又得往后拖。”
葉耀東驚喜了一下，“那還蠻快的，前段時間剛到叨念過，現在要不了多久就能交。”
“是啊，提前跟你們說一下到時候你們把時間空出來。”
“好，娘看好日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