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燭火搖曳,女娘抗拒的縮了縮身子。
她敏感帶刺,自是不愿同崔韞說這些。只恨不得將往過的那些苦楚全部藏起來。
不讓外人看出她的脆弱。
如此,她仍舊是光鮮亮麗的女娘。
沈婳眼兒不眨的望著燭火,光影斑駁照在女娘姣好的面容下,獨留一室寂靜。
崔韞不知是何時走的。
西苑那邊吳韶音連夜被影五送上馬車,她一改平素偽裝的嬌柔,傳過來的嗓音凄厲可聞。
——我姑母可是侯夫人!她是為誕下侯府子嗣難產而亡,吳崔兩家連著親,按著規矩,表哥您也該喚她一聲母親!
——趕我?這西苑里頭,我可是最沾親帶故的表姑娘!
她后面還說了什么,影五一手敲過去,人倒下昏迷,重歸夜的靜。
這邊,
「娘子。」
倚翠上前輕聲喚。
她手里抱著熟悉的匣盒:「謝世子送的首飾,您可要打開瞧瞧?」
沈婳瞥過去。
倚翠手指靈活的打開,給沈婳看。
里頭的步搖,做工精細,一看便知不是凡品。上頭墜著盛開的玉蘭,配著小巧的鈴鐺,一晃三響,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倚翠驚訝:「是娘子喜歡的款式。」
她是伺候沈婳的,最是清楚沈婳的喜好。
的確。
沈婳愣神片刻:「先收著。」
這是,不打算佩戴了。
倚翠遲疑:「……是。」
凝珠細細的鋪床。
等照顧沈婳沐浴歇下后,兩人才輕著腳步往外走。
合上門后,凝珠小聲尋問:「娘子屋內怎么不見熏香?以往在豐州城,便是衣裳都要熏上一熏的。」
倚翠沉穩道:「香料稀缺,往前都是老爺行商外頭高價買的。」
來盛京后,她尋遍了鋪子,都不曾買著。
用完了,自然也就沒了。
沈婳素來只用最好的,若是買不著,她也便不用了。
娘子自老爺去后,變化她是看在眼里的。
往昔偏愛玉蘭,首飾,帕子,衣裙等,大多都是玉蘭款式。可眼下,好似也沒那般熱衷了。
人啊,到底是會變的。
只是變化的讓她心疼。
這一夜,沈婳睡的很沉。經此一夜,她早就調整好了情緒。
她剛開房門,就撞上了薛疏月夸張的笑臉。
薛疏月:「沈娘子,早啊。」
「一夜不見,你仍舊光彩照人。」
那些漂亮話她張嘴就來:「我不是在夸你,我只是在提醒你。」
沈婳沉默片刻。看向薛疏月的眼神充斥著一難盡。
「砰」的一聲,又將門給關了起來。
薛疏月:「……」
她有些難堪,灰溜溜的離開。
可夜里得知!剛從大理寺回來的崔韞又去東院陪沈婳用膳了。退卻的心重新燃燒起了火焰。
沈婳見崔韞過來,是有些驚訝的。
「你沒去宣府?」
崔韞:「白日抽不出空過去。」
沈婳小聲問:「表哥陪我用膳后,還要出門?」
崔韞也沒瞞她。
「嗯。」
沈婳:「你是特地來陪我用膳的?」
崔韞:「怎么?」
他定然是看昨日自個兒狀態不對,這才如此奔波。被人掛念的滋味,自然是好的。
沈婳眨
眨眼,嘴角勾起笑意,眸光跟著璀璨奪目。
表的怎么了!
表的也是哥!
女娘很矜持的清了清嗓子。
「得巧,廚房燉了野山雞。放了不少藥材,最是滋補,表哥辛苦,我給你盛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