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送你什么了?”
崔韞:“我并無任何喜好。”
沒有弱點,重秉文也實在難攻克他這個小舅子。
“……”
你的喜好不是暗中折騰人嗎!
崔韞為難道:“兩個兄長勉為其難不去刁難,我又怎好去做惡人,也只能隨波逐流了。”
“……”
姬紇在茶幾前坐下。
他懶得同崔韞掰扯,左右后者都有理。
姬紇開了一壺酒,不拘小節仰頭對著喝了幾口。嘴角卻由不住的譏誚。
“宮里花錢如流水,皇后有意將太后生辰辦的聲勢浩大。卻沒人念起那日也是我三哥的生辰。”
姬謄同太后生辰同一日。
崔韞在姬紇對面坐下。余光卻留意那被吵醒的懵懂又茫然的貓兒。
它抱著尾巴朝這邊看過來。同崔韞對上視線后,幼崽歪了歪腦袋,很努力的翹起薄薄而又濕潤的唇瓣。
崔韞挑了挑眉,隨意問:“三皇子離京已有三年了吧?”
“是啊,也不知這輩子能不能回來。更沒個信兒。”
可誰都清楚,定然不會有好日子過。
姬紇嘖嘖道:“那年,父皇將他送走,我還大哭了一頓,畢竟三皇兄一走,整個皇城里最可憐的皇子就是我了。”
說到這里,他沒忍住蹙眉。
“對了,他出盛京前特地見了你,我尋思著你二人平素并無交情。”
他這句話,到底讓崔韞收回了看沈婳的視線。可沈婳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她慢吞吞的起身,咬著白帕一步步挪進。
在茶幾角下,費勁的鋪好帕子,很愛干凈的躺下,眼巴巴的望著兩人。
崔韞揉了揉眉心。別說姬紇困惑,他也困惑。
三皇子自生母自盡后,便深居簡出。卻在出發前一日,來了陽陵侯府一趟。
雖不至于面黃肌瘦,可明明年長崔韞一歲,卻比他矮上好一個頭。
他在崔韞面前問的很小心。
——二公子明兒能護送我一程嗎?
許是怕崔韞多想,他小心翼翼的補充。
——這些年仰仗侯爺暗中照拂。
——眼下全盛京的都在看我笑話,我也不知有沒有命再回來。若非困頓窘迫身不由己,怕是妄想同二公子相交相識的。
崔韞雖覺突兀。
崔旸照拂姬謄,與他何干?
可轉眼又念姬謄得到的善意太少,更不好讓崔旸相送,便尋了與他年紀最為相仿的崔韞。
念及此,他遂也應承了下來。
——三皇子仁義大于天,需保重自身。
——多謝。
這是他和姬謄為數不多的對話。
而那日,姬謄離京,天并未大亮,皇室中人無人相送。姬紇到是隔著人群,偷偷抹了眼淚。
街上的百姓,無比沉默。深覺恥辱,卻又為姬謄惋惜。可這是皇令。
霧氣迷蒙濕氣很重。
崔韞守諾,騎馬一路相送至郊外的眺望臺。
他騎著馬,姬謄坐在馬車里,一路都無話,直到眺望臺。姬謄撩開車簾,沖崔韞一笑。
那個笑容很純凈,卻也酸澀。
對方說了最后的四個字。
——……就此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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