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今日得閑,江元音和齊司延久違地能一道吃晚餐。
前些日子,齊司延是忙到難見人影。
畢竟他一邊要應付李彥成,扮演好唯命是從的好臣子,一邊要幫李霽搜尋證據,幫他攔阻世家,一邊還要穩住李承燁與安允懷那邊不要輕舉妄動,一邊還要留心邊關襄國的政變。
一個人恨不得能掰出十個人來用。
江元音心疼他忙碌,但也確實幫不上什么忙,只能盡可能的不去打擾他。
可惜晚餐才吃了一半,曲休匆匆邁了進來。
他面色凝重:“侯爺,有要事容稟。”
晴嬤嬤在江元音身邊侍候也有半年了,對她的規矩習慣也摸透了。
聽曲休這么一說,不用江元音出聲屏退,她自己尋了個理由,便退下去了。
近來要處理的事務實在繁多,齊司延還算冷靜,詢問出聲:“何處的消息?泉郡?還是邊境?”
曲休搖頭,回道:“是嵐州來信。”
江元音聞蹙眉,緊聲問道:“怎么了?可是雪燕、清秋她們出事了?”
如今就只有雪燕、清秋在嵐州枕瀧守著新宅院。
曲休再次搖頭,忙解釋安撫道:“夫人莫急,雪燕、清秋她們沒事。”
齊司延沉聲,催促道:“到底是什么事,你趕緊說重點。”
這冷不丁地往外冒一句,平白惹人著急。
“是嵐州知府來信,”曲休目光落在江元音身上,有些猶疑,欲又止,“張平安把張康安送到了嵐州知府那了。”
張平安、張康安。
隨著這有些久遠的名字,一張張質樸的臉浮現腦海。
這是去年在濰城那個小漁村,曾經收留,愿意讓他們留宿的漁民家的兩兄弟的名字。
江元音有些疑惑,但一看曲休這副神態表情,一顆心卻沉入了谷底,滿眸忐忑的問:“出了什么事?張平安為何會將張康安送到嵐州知府那?”
她說著,聲音控制不住地發顫。
其實心里隱隱約約已經有了答案,但沒得到肯定的答復前,不愿意相信。
當初,他們離開濰城這個小漁村時,便擔心李承燁會回頭報復他們。
所以齊司延給張平安留了信物,讓他若遇到了什么困境和難處,可帶著信物去尋嵐州知府幫助。
為了不引人生疑,當時留的是陸遲給他的信物。
而后她同齊司延分別,齊司延押送許昌安回京,她回了嵐州枕瀧。
初初她還不時派人去查看張家父子擺攤的市集,確認他們無恙。
現在張平安將張康安送到嵐州知府那……
難道……
她心口被揪緊,不敢深思細想。
曲休看向齊司延,無聲請示能不能說。
齊司延了解江元音,這種事瞞不住她。
他索性直接挑破問道:“濰城出事了?”
曲休點頭,嘆氣回道:“約莫在一個月前,有一幫匪盜進入濰城……屠了村。”
江元音呼吸一滯。
李承燁在江南之地擴展勢力,打的就是匪盜的幌子。
以匪盜之名,招兵買馬,養兵蓄銳。
這屠城的匪盜,一定是李承燁授意。
他最是睚眥必報,當初在濰城,那些善良的村民,曾在他們同李承燁對峙時,自發站出來,幫他們對付李承燁。
她腦海里還能回想起那個海邊的夜晚,那些淳厚質樸的村民們,拿著魚叉、船槳、砍魚刀、貝殼鏟……甚至還有漁網等工具,急匆匆趕來支援他們。
便也是因此得罪了李承燁,埋下了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