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貴妃極會茶顏悅色的追問道:“哦?公主何事如此急著去見珩王?”
“倒不是有甚急事,”江元音緩聲道出備好的說辭:“王爺親自去江南將我迎回汴京,一路對我諸多照拂,一回京卻病了,一直在府中養病,我本計劃著登門拜年,聊表謝意,但承蒙皇上恩典在宮中住至今日,眼瞅著馬上就要過了十五出節了,想趕著去給王爺拜個晚年。”
“且在宮中承蒙瑜貴妃等妃嬪厚愛,得了不少滋補養生的藥材,我便借花獻佛,給王爺送些去,盼王爺早日病愈。”
李彥成這時才出聲:“難得你有這份心,去一趟珩王府甚好,也幫朕給清晏帶句話。”
“便說朕一直等著他病愈,替朕分憂,可莫讓朕等得太久啊。”
江元音福身行禮:“臣女銘記,定一字不差地轉達與珩王爺。”
直到出了宮門,江元音和齊司延才在馬車里討論開來。
江元音:“侯爺覺得元宵節那日,他會讓李瀾出宮嗎?”
她昨日邀李瀾去侯府做客,只是為了試探李彥成對讓李瀾出宮這事的看法,順便讓瑜貴妃看清楚他們母子倆在李彥成心中是何份量與地位。
李彥成的反應都說明,他故意要將李瀾置于險境,好能有個對世家下手的理由。
所以她今日才故意提起了宮外的元宵燈會。
畢竟李瀾要“出事”,也不能是在她邀約去侯府后出事,免得侯府要承責。
而去元宵燈會可就不一樣了,剛剛她可是直接拒絕了李瀾,且強調了宮外有多危險。
那李瀾要是在燈會上“出了事”,瑜貴妃可賴不到她頭上。
但剛剛李彥成并未似昨日一般,馬上應允了李瀾。
齊司延回道:“不急,明日便會有消息。”
江元音覺得也是,是以不再多問,見齊司延一直若有所思的模樣,便問道:“侯爺在想什么,可是有甚棘手事?”
齊司延沒瞞著,回道:“上回南下之前,我查出云鶴觀是情報所后,便一直安排人手盯梢,今晨攔截到兩個偽裝成香客上山的細作。”
“哪國細作?還是泉郡李承燁的人?”江元音面色凝重地問:“可問出什么來了?”
齊司延搖頭,“趕著入宮上早朝,那兩個細作暫被關在云鶴觀后山密室里,沒來得及審問。”
“侯爺現在去一趟云鶴觀?”
齊司延面色猶疑:“近來我被盯得緊,沒有好的說辭,怕是會惹來麻煩。”
不止是李彥成在盯著他,世家權貴那邊也在盯著他。
江元音沉思片刻,立刻動身去翻馬車上的木匣子,將那把長命金鎖翻找出來,朝他笑道:“這便是好的說辭,侯爺下馬車,我們好生道與那些盯你的人聽。”
齊司延會意,喚停了馬車。
他下了馬車后,江元音揚聲道:“這長命金鎖說是當初特意尋了元奚真人開光過的,上面鑲嵌了寶石。”
她將長命金鎖遞給齊司延,替他尋好了理由:“這寶石造型排列特殊,不知是不是別有深意,就請侯爺辛苦替我跑一趟云鶴觀,問個究竟吧。”
齊司延接過了長命鎖,眉眼上挑:“那我這就乘馬而去,替公主效勞。”
江元音莞爾:“好,我靜候佳音。”
齊司延與曲休策馬朝郊外而去。
他一走,江元音便喚坐在外頭的晴嬤嬤進車廂來坐。
她沒有回侯府,而且決定直接去找李霽。
然而江元音卻沒能順利到珩王府。
馬車行駛了一刻鐘,忽然停了下來。
依稀能聽到各種嘈雜的議論聲,她掀開車窗簾朝外看去,街道不知為何堵滿了人,迎面的方向也有馬車被人群攔住了。
一時寸步難行。
街上的人個個都仰頭,抬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江元音只好讓晴嬤嬤開了車廂門,詢問坐在車外的沉月與車夫:“發生何事了?”
車夫:“這舞樓有舞姬要跳樓,一堆人圍著看呢,夫人可要亮侯府令牌?否則一時半會怕是進退不得了。”
這圍觀的人不是三兩個,而是烏泱泱的一大片,加上先前就堵了幾輛馬車在這,若無官兵或是能震懾這些人的身份,只怕難以疏通。
沉月則提出了另一個解決辦法:“夫人,可要動手?”
之前在宮內要扮演普通婢女,不能暴露身手,但現下是在宮外。
江元音搖頭,調整著坐姿,循著那些看熱鬧的人的視線看去。
未曾料到,一張熟悉的面容映入眼簾。
那倚在二樓窗邊,發髻凌亂,一身狼狽的女人,怎么那么像……憐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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