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惹李彥成生疑,江元音和齊司延徑直出了宮門。
直到上了馬車,馬車朝著侯府駛去,江元音才憂心忡忡地開口:“不知道叔父能不能順利拿到解藥。”
從手爐到賜座等等,都說明李彥成對李霽還存著火氣。
齊司延一路都在觀察江元音的神色,擔心她與李彥成見了面,會有甚壞情緒。
現在看她記掛的仍是李霽中毒之事,絲毫沒被李彥成所擾,擔心消散。
他握住她的雙手,圈在自己的手心摩挲,替她暖著走至宮門而受冷的手。
他淡聲回道:“不會太順利,但肯定能拿到。”
他分析道:“他若想要王爺死,沒必要兜這么大個圈子,畢竟去尋你,不是非王爺不可,又是逼死乳母又是下毒,再讓王爺領你回京,更像懲戒。”
“就好像今日在暖閣的無視一般,他要的,是絕對的權威。”
所以,待他們離開暖閣后,李彥成會繼續他的“懲戒”,但會給李霽解藥的。
哪怕今日不給,在其毒發前總會給。
江元音頷首。
齊司延怕她繼續憂心,還是勸解出聲:“李彥成生性多疑,我們剛回汴京,不宜和王爺過多接觸,但你放心,有我安排的人手盯著,不會讓王爺有事的。”
江元音回握住他的手,“我明白的,侯爺,我也只是……有些不知從何說起的……感慨?”
“嗯?”齊司延一手將她的雙手放入自己外袍腰間,幫她暖手,一手攬她入懷,“那就想到什么說什么,我都聽著。”
“侯爺,你覺得他……真的對先皇后情深不壽嗎?”
不顧流蜚語,再次立其為后,生下李昀璟,立為太子,卻又時刻提防。
宮里那么多與其眉眼相似的妃嬪,更像是表演出來的“深情”。
齊司延輕撫著她的背:“感情這種事,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旁人不好評價。”
江元音是認可的。
李彥成對許令儀的喜歡是真的,但其自私自利,當也是真的。
她自他懷里仰頭看他,問道:“若是有朝一日,我意外身故,侯爺可會尋替……”
“不會,”齊司延斬釘截鐵地打斷她,回道:“我喜歡的不是特定模樣、心性的阿音,是阿音什么樣,我便喜歡什么樣的,所以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人像你。”
“阿音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他蹙眉沉聲,不悅道:“不許再做這樣的假設,不吉利。”
雖然好似被“兇”了,但江元音卻是開心的,她軟聲表態:“侯爺也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
兩刻鐘后,馬車停在了侯府。
齊司延這番南下,原本做的是幫江元音死遁,徹底打消李彥成要找尋她的念頭的準備,沒想過她決定回京,當這個公主。
因此,也沒知會府中仆婦,早做安排迎接。
再回到熟悉的青松院,滿院仆婦目瞪口呆地望著。
“夫、夫人……?!”
江元音環顧熟悉的景致,依舊和她離開時一般無二。
她微笑頷首:“是我。”
大家這才激動迎上來,興奮地圍住江元音。
其中有兩位是之前江元音自江家帶過來的嬤嬤,因為不想折騰,沒有隨她南下,留在了侯府。
當初她走時說著,此番南下定居,不會再回來,她們沒想到,這才過去不到半年,竟還能再見到她。
大家太過興奮,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啊——!真是夫人!”
“太好了,侯爺把夫人接回來了!”
“馬上就要除夕,夫人回來了,侯府可以團團圓圓了!”
“誒,雪燕和清秋那兩個丫頭呢?去哪了?怎么沒跟夫人一起回來?”
“她們不是跟夫人形影不離么?沒出啥事吧?”
江元音聞,眼睫輕顫,透出些傷感來,含糊地回道:“沒呢,她們暫時還在江南。”
在去撫州賑災救疫前,她同雪燕、清秋的確是形影不離。
回憶起她出發去柳州蘭城時,那兩人哭紅的眼,說會布置好府邸,等江元音回去,熱熱鬧鬧的過年。
哎——
是她失約了。
齊司延捕捉著她每一絲情緒的變化,見狀便出聲屏退眾人,不讓他們再追問。
命他們去備晚餐,準備熱水,收整主屋,換套干凈的被褥。
其實主屋也沒甚需要整理的。
自江元音離開侯府,齊司延便吩咐過,一切要維持原樣。
青松院日日有仆婦打掃。
齊司延牽著江元音入了主屋外間,在軟榻上落座,溫聲詢問道:“過了年,去將她們接回來?”
此次回京太突然,沒能回嵐州枕瀧一趟。
她在汴京,身邊總得有丫鬟侍候照顧。
江元音稍作思索還是拒了:“太麻煩了,而且嵐州的宅院也需要人照料看守,把她們都接來,或許阿粟會要多想。”
阿粟那般心細敏感,一直想跟著她。
若是年后派人去接清秋、雪燕,獨獨落下阿粟,他必然多想。
齊司延不再堅持:“那你再挑幾個丫鬟近身侍候吧。”
江元音應聲,結束了這個話題。
晚飯過后,齊司延去書房處理公務。
離京好一陣,積累了不少事務,也得去了解事件的進展。
江元音沒去打擾他,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活。
先去見了管事,查看了下侯府這數月的賬本,列了采購的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