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音恍然他是誤會了,雖然如今的場面,復雜到不知該如何說起,但她一番斟酌,覺得還是先從兩人的身份說起。
她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侯爺,那不是瑾煙,那是……珩王李霽與國公府的許小姐,許綺嫚。”
齊司延蹙眉:“嗯?”
“這話說來就更漫長了,”江元音絞盡腦汁,想著怎樣的措辭能簡練地帶過現下的狀況,“約莫半個月前,我放出‘班若被捕’的消息,想引班若出面,結果先引來的是珩王與許綺嫚,兩人今晨因為我起了摩擦,許綺嫚留信出走,珩王著急出城去尋,而我在城內尋到了許綺嫚,是以同許綺嫚在城門口等珩王折返。”
“侯爺,這便是我為何會杵在城門口吹冷風原因了。”
齊司延快速理解分析了她的這段話,緊聲詢問他在意的關鍵點:“珩王同你說什么了?可告知你他為何南下了?”
于他而,李霽先前的確同他們合作,助江元音離京。
但李彥成明牌,插手此事,他不確定李霽會是何立場。
畢竟,先前李霽愿意助她離京,是擔心李彥成會殺了她吧。
而現在,李彥成要封她為“公主”。
江元音一聽便知齊司延知曉李霽南下的緣由,回道:“他瞞了我,但許綺嫚昨夜告知我真相了,才有了留信離開這一出。”
齊司延眸光復雜難明。
江元音主動挽住了他的手,溫聲道:“我知侯爺定有無數問題想問,一會我慢慢地,一一道明如何?”
語罷,她側身,面朝李霽與許綺嫚的方向而立。
可惜距離太遠,不僅聽不到兩人在說什么,更看不到兩人的神色表情,連猜測都無從下手。
齊司延垂眸,瞟了眼江元音認真觀望的側臉,緊繃的心松懈下來,變得一片柔軟。
他難得見她對旁人的感情糾葛如此感興趣,只覺得好笑,又因為久別重逢,她卻更關心別人的私事而心口發酸。
他忍不住出聲想奪回她的注意力:“阿音打算盯著他們多久?”
……不看他?
江元音目光不移:“我在思考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他們兩個在一起的話……我是改口喚許綺嫚‘叔母’,還是喚珩王‘表姐夫’?”
齊司延半點不關心李霽同許綺嫚的關系,但見江元音在真情實感地糾結,還真認真幫她思索了下。
他悠悠建議道:“喚珩王‘表姐夫’。”
此回答果然引起了江元音的注意,她側頭看向他,問道:“為何?”
“珩王不到而立之年,喚他‘叔父’委實顯老,何不喚他‘表姐夫’,讓他年輕些?”
江元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但仍有些猶豫:“可我與許綺嫚還不到以表姐妹相稱的關系。”
平心而論,她同許綺嫚的關系著手一般。
愿意喚李霽一聲“叔父”,也是在感受到他的確待自己不錯,真心實意的護著她之后,才認了這關系。
“阿音不妨換個角度,”齊司延開拓她的思路,“你喚珩王‘叔父’,認得是生父那邊的關系,你若喚珩王‘表姐夫’,認得便是生母那邊的關系。”
他墨眸盯緊她,眼底是隱秘的試探:“阿音,想認哪一邊?”
他私心不想她認李彥成這個生父。
聽完此話,江元音那半點猶豫也被消散了。
她點點頭,接受了他的提議。
齊司延眉目里透出些許滿意來。
他當然有他的私心,他是跟著她的稱呼來喚人的,李霽從“叔父”變成了“表姐夫”,便從長輩變成了平輩。
不愿意江元音繼續旁觀冷落自己,他在其再次對遠方的人投去目光前,率先出聲道:“阿音打算何時與我道明,分別后的種種?”
江元音不過一瞬猶疑,便給出了答案:“現在。”
李霽和許綺嫚在談什么,她聽不見也不好摻和,杵在這吹冷風實在沒有必要。
尤其是拉著齊司延和她一道吹冷風。
現下她方才后知后覺對許綺嫚在面館時,對她的責備感同身受。
喜歡一個人時,的確舍不得他受冷。
她拉著他的手,朝城門口走去。
不遠處,牽著馬的曲休瞅瞅李霽、許綺嫚,又瞅瞅齊司延和江元音。
這城外郊區遼闊,他怎么待在哪都好似多余?
眼看著齊司延同江元音邁向城門了,他下意識往前邁了一步想跟過去,又怕齊司延覺得打擾。
……啊,侯爺不會把他忘了吧?
……他到底是跟還是不跟啊?
曲休這邊天人交戰,一條腿伸出又后退,原地快要走出數百步了。
好在終于盼到了齊司延回眸。
他立即屏息注目,等候齊司延的指示。
齊司延抬手輕指了指被他落在一旁的馬兒,示意他牽著跟過來。
曲休頷首,忙去牽了齊司延的馬。
雖然周遭的人都成雙成對,可他一人牽兩馬,還是他最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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