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江元音從黃氏的反應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按照秦瑾煙描述的崔關禾,是不可能明知王義濡和薛梓玥兩情相悅,還要從中作梗,替崔信說親的。
問題可能就出在黃氏身上。
從薛梓玥中毒,崔家便悔婚,而這兩年,沒再給崔信說親,足以看出,黃氏是想盡法子,要給自己的兒子,選一個在家世上可以助力到他的新婦。
所以,小小的蘭城,知府千金是最佳的選擇。
沒了知府千金,其余人家的女兒又入不了黃氏的眼。
而那日登門,聽聞黃氏時常去寺廟祈福,卻鮮少在崔老爺子跟前侍疾,想來是于心有愧。
黃氏心里有鬼,說不出半句反駁江元音的話。
沉默間,崔信去而復返,手里抓著張信箋,神色激動道:“祖父給我的試題不是好好在這嗎?王義濡手里拿的是假的!”
反應最大的秦瑾煙,她快步上前去查看,隨后揚聲道:“這是假的,這根本不是外祖父的筆跡!”
她從袖袍里掏出崔關禾曾寫給她的家書:“舅母、表弟,你們看清楚,仔細對比,這才是外祖父的筆跡!若你們不信我手中的信,府中總該有其余外祖父的書畫手跡吧?拿來對比一二便是。”
江元音亦上前,閱覽崔信手中的信箋,如她所料,其筆跡同王義濡給薛茂民的那封一致。
這兩封顯然都是王義濡仿的。
他從兩年前便開始做局。
崔信仔細對比了秦瑾煙手中的家書和信箋,后知后覺恍然大悟。
他回憶起兩年前的事,將一切串聯起來,一把抓住黃氏的手,難以置信地質問出聲:“母親為何幫王義濡害我?!”
“我、我……”黃氏啞然,無力否認,“我沒有……”
“這信箋是母親給我的,說是外祖父寫給我的鄉試試題,”崔信可算是逮住了機會,來宣泄落榜后的不得志,與這兩年不時被黃氏斥責的不滿,“我因為信任母親,除了這信箋上的題目,再沒做其他準備,結果前年鄉試,卻一道未考,我因此落榜,原來是母親幫著王義濡給我假試題,害我落榜!”
他順勢將所有的鍋都推到黃氏身上。
黃氏臉上又氣又委屈,推搡了崔信一把,“我幫他有甚好處?我掏心掏肺地撫養你成人,你遇事就懷疑指責為娘?”
一旁的江元音見母子倆要陷入無意義的爭吵,忙出聲引導問道:“夫人,兩年前的信箋從何而來?是王義濡給夫人的?”
黃氏搖頭又點頭,陷入回憶中。
兩年前,眼看著鄉試在即,這已是崔信第二次參加鄉試,她擔憂他再次落榜,糾結再三,還是去尋了崔關禾。
她知曉崔關禾的性子,是以斟酌準備了長篇大論,想請崔關禾幫幫這唯一的孫子。
可惜崔關禾極有原則,不留余地的拒絕了她,并再三告誡她,若崔信不是入仕的那塊料,便不要勉強,更不可投機取巧,引他入歧途。
黃氏被訓得面紅耳赤,不敢辯駁。
后來沒過幾日,她去寺廟上香,為崔信鄉試祈福,傍晚回來才知崔關禾出了事。
當時崔信被她“鎖”在別院,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備考,幸虧王義濡及時出手相救,還請來了郎中看診。
她的丈夫在珰縣,她一人處理崔府事宜。
是王義濡安慰她,走時王義濡掏出這信箋給她,說是崔關禾昏倒時,其衣襟里掉出來的,他也沒敢打開來看,只得交予她來處理。
她打開后發現,里面赫然寫著鄉試試題。
說完這些回憶,黃氏帶著幾分懟懟幾分自責,道:“是我誤以為老爺子嘴硬心軟,還是想要幫扶親孫子一把,才不疑有他的把這信箋交給了信兒,誰知竟著了王義濡的道。”
一想到王義濡如今高中,留任汴京,她便氣不順,回神揮開崔信的手,呵斥道:“你沖我發什么火?你清醒一點,咱娘倆都給王義濡算計了!”
崔信只需要一個替他承擔失敗緣由的人,既然黃氏不認,他便對王義濡破口大罵:“王義濡那個王八蛋,城府真深,竟從兩年前就在害我!”
“我哪得罪他了?!”
江元音看著崔信,問道:“兩年前,他拜托崔老爺幫他去薛府說親,你不知道?”
崔信難以置信望向黃氏:“母親你不是說……”
“好了!”黃氏急聲喝止他,避免他口無遮攔揭開她的老底,“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理清楚來龍去脈,她對王義濡沒有半分愧疚心虛,只剩下恨意。
黃氏看向江元音,沉臉問道:“那老爺子中毒,也是王義濡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