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煙和江元音不便久待,應聲離開。
一上馬車,秦瑾煙那張臉幾乎慘白沒有血色,抓緊江元音的手,慌亂開口:“元音,怎么辦,外祖父撐不住了,班若半點消息都沒有……”
江元音回握住她的手,半是猜測半是安撫:“不一定是崔老爺子撐不住了,大抵是王義濡不想讓崔老爺子繼續撐了。”
“但聽他剛剛的口吻,要對崔老爺子動手,當是他和薛梓玥完婚,至少是定親之后的事。”
“你別急,明日我們便要去薛府了,待弄清楚了來龍去脈,方知王義濡到底想做什么,也好出招制他。”
秦瑾煙別無他法,只能強迫自己冷靜:“這事真是越來越復雜,王家半點不知道兩年前崔信和薛梓玥議親之事,可外祖父若是曾有意幫王義濡說媒提親,怎么會讓舅媽操辦崔信和薛梓玥的婚事呢?”
“是啊,”江元音有些許后悔道:“早知如此,我便不那么早同崔信撕破臉了,不然現在還能跟他套點話。”
王義濡似和崔家來往密切,崔信和王義濡定是認識的吧,兩人還是參加的同一屆鄉試。
崔信怎會不知薛梓玥和王義濡是青梅竹馬?
崔信那日提到和薛梓玥議親一事時,半點沒提到王義濡。
秦瑾煙沉默片刻后,開口道:“要不,我回一趟崔府探探口風?”
江元音眼里有擔憂,委婉道:“可你舅母黃氏該回府了吧?”
秦瑾煙無礙道:“這幾個月我早習慣舅母的冷冷語了,再聽幾句不礙事的,只要能幫到外祖父便好。”
江元音不再勸阻,應聲道:“好,我去看看陳郎中那邊有沒有動靜。”
下午兩人分開行動。
晚上兩人在“流光坊”碰頭。
秦瑾煙垂頭喪氣,只道上回是沾了江元音的光,才能安生在崔府吃上頓晚餐。
今日她獨自去往崔府,一如既往地碰了一鼻子灰,她連舅母黃氏和表弟崔信的面都沒見著。
府里的氣氛低迷,連丫鬟家丁都小心翼翼的,大氣不敢喘。
江元音這邊亦沒什么進展,陳郎中今日并未去崔府看診,一步未踏出醫館。
兩人交換完消息,見秦瑾煙毫無精神,江元音開口道:“沒消息未嘗不是一種好消息,至少能說明王義濡還沒開始行動。”
秦瑾煙揪著一顆心,也只能這般想了。
次日清晨。
江元音吩咐青鳶繼續盯著陳郎中那邊,帶著沉月和秦瑾煙一道隨著方氏、王義濡一道前往薛家。
浩浩蕩蕩的隊伍,提擔著聘禮,一路前往薛家,引來無數路人駐足旁觀。
可這份洋洋喜氣卻未能帶到薛府。
知府薛茂民望著這提親的隊伍,面色并不太好看。
站在薛茂民身側的夫人趙氏更是滿面愁云。
方氏笑吟吟的道明來意:“今日冒昧登門,是為我兒義濡求娶令愛,還望知府大人、知府夫人成全。”
王義濡將夫婦二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反而溢出些隱秘的愉悅來。
他拱手道:“薛伯父、薛伯母,我與梓玥兩相情愿,情投意合,今我已考取功名,特來求娶,義濡此生,非梓玥不娶,還望伯父、伯母成全。”
趙氏眸光閃爍,動容捏帕掩唇,不敢表態,只是抬眼看向薛茂民。
薛茂民雙手背在身后,拒絕道:“承蒙厚愛,但小女不敢高攀,你如今留任汴京青云直上,自可迎娶汴京貴女,前途無量,小女沒有這個福氣,王大人請回吧。”
他心情有些許復雜。
曾經瞧不上的男兒郎,如今高中有了功名,成了“王大人”。
好在他從前場面功夫做得足,也沒表露過內心的嫌棄,不至于讓今日的碰面變得難堪。
王義濡并不驚詫失落,亦無退縮之意,反而態度堅決地揚聲回道:“薛伯父,我昨日去了趟崔府,兩年前的事,我已全部知曉,梓玥……”
“賢侄——!”薛茂民喚住了他。
從“王大人”到“賢侄”,他在試圖和王義濡拉近關系。
此時他們就站在薛府正門口,門外聚集著不少看熱鬧的鄰里百姓。
他壓了兩年的事,可不能讓王義濡就這么當眾說出來。
薛茂民側了側身:“凡事我們入了屋子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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