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早就被打服的周康飛,看著這似曾相識的畫面,心有余悸,恨不能出聲勸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倒霉蛋,早點認命招了得了。
他在撫州作惡多年,哪個混混沒見過。
眼前這人他完全不認識。
一刻鐘后,被打得鼻青臉腫,口吐鮮血的土匪,不住喘氣,擺手后退,希望曲休不要再打了。
曲休活動著拳頭,“能好好說話了?”
土匪費勁地點頭。
曲休問道:“我家主子問,你們來臨川做什么?”
“等、等……”土匪被打掉了兩顆牙齒,說話都漏風,“等那些糧食、藥材……被倒手賣出了,我、我們……便直接搶了,帶回黑……”
“他媽的!”這回激動的是在角落里旁觀的周康飛,“知不知道撫州是誰的地盤?搶到你爹我頭上來了?!”
他辛辛苦苦抓壯丁勞役去城外荒山建倉,聯系商行買主,就等著倒手賣出后,大賺一筆。
哪來的王八羔子,還敢打這糧食和藥材的主意?
土匪這才留意到,原來這黑乎乎地屋子里,竟還有其他人。
側目一看,看到周康飛那肥頭大耳,也是鼻青臉腫,瞬間了然他和自己一樣,不過是個“俘虜”。
他泄憤撒氣地對罵道:“撫州咋了?算個屁,我們黑風寨能怕你們?”
周康飛聞,氣勢霎時便弱了下去,“黑、黑風寨?”
他仗著自己是周世恒的親侄子,在撫州為非作歹,是這六縣有名的惡霸。
可“黑風寨”就不一樣了,那是令他們這些惡霸都聞風喪膽的存在。
聽聞前些年,近黑風嶺一帶的地方官,組織過剿匪行動,但都有去無回。
只是轉瞬又想到,如今他們周家可不只是小小的地方官,他們背靠的是汴京來的欽差大臣,是國公府的公子爺!
周康飛熄滅的氣焰又升騰起來,回嘴道:“黑風寨怎么了?!汴京來的欽差大臣,許大人在我們臨川,你們敢放肆,朝廷會出兵直接端了你們的土匪窩!”
“嘻嘻嘻——”土匪牙齒漏風的笑,“蠢蛋,就是你們許大人請我們寨主動手的!”
“什、什么?”
土匪見周康飛面露懼色,多了幾分底氣,開始囂張地沖曲休道:“我寨中兄弟都在趕來臨川的路上,識相便放了爺,爺饒你們不死!”
曲休強忍著一劍敲暈他的沖動,看向齊司延,請示道:“主子?”
齊司延已沒什么要問,輕“嗯”了聲,準了。
曲休得償所愿,抬劍敲昏了土匪。
齊司延沒有急著離開地窖,而是看向愣神的周康飛,意味深長道:“看來你的靠山并不穩,這倒賣糧草、藥材的錢怕是落不到你周家的手上,我們的交易沒有意義啊。”
許昌安是算計得明明白白。
利用周家高價采購糧食、藥材,為其建倉,高價倒賣,再與黑風寨的土匪合作,在倒手成功后,和土匪們再將這些糧食、藥材搶走。
到時候賑災的庫銀已經過商行的手洗了一遍,那些糧食、藥材又經過山匪的手洗一遍。
商行的人糧食、藥材拿不到,還損失了銀錢,要尋責,也是尋周家的責。
周家做了所有的惡與活,更是落不到半點好處。
周康飛稍稍理順了思路,立即跪地求饒,“別,別放棄我,我,我有用,我真的有用……”
齊司延不語,氣場迫人。
周康飛轉動著黃豆般的眼珠子,使出渾身解數,生怕被毒死小命不保,“既然我們已經知道那許昌安和黑風寨的陰謀,我們可以提前防備回擊啊!”
齊司延好似被勸說成功了似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行,我給你一夜的時間,好好想想,我們要如何回擊,想不出,我們的交易作罷。”
語罷,他不再多,轉身離開地窖。
齊司延示意曲休去忙自己的,他則徑直朝江元音的房間而去。
這幾日兩人各自忙活,又因為是以“兄妹”關系示人,兩人需得避嫌,因此,入了夜后,他恪守禮儀,沒入過她房間。
但今晚他顧不上什么禮儀,必須得找她好好談一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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