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自以為自己已摸出了齊司延的心思,忙出聲幫腔道:“皇上容稟,此事同定寧侯之妻無關。”
“哦?那究竟是怎么個事啊,倒是把朕聽糊涂了。”
許清一臉怒其不爭的模樣,唉聲嘆氣地開了口:“珩王爺素喜弦樂,想必是在汴京東城的琴坊里覓得了知音,這本是美事一件,奈何綺嫚……”
他故意頓了頓,一派不好說樣子略過,“前些日子,老臣一個沒看住,綺嫚在珩王在琴坊品琴時,沖動去見了那琴師,恰巧那日定寧侯攜夫人也在場,侯夫人心善,好心勸解了幾句,只是綺嫚被嫉恨沖昏了頭腦,壓根聽不進去,反而遷怒了侯夫人。”
“的確是綺嫚過于驕縱跋扈,錯得離譜,老臣已罰她禁足思過。”
這些話,許清張嘴便來,說得極其順暢,半點不似臨時胡謅。
的確不是。
先前李昀璟沒登門,他不知曉江元音身世時,這番話便已醞釀斟酌好,只等一個合適的機會說出口。
他得讓李彥成知道,李霽私底下有聯絡齊司延。
這樣李彥成盯著國公府的精力,將挪些到珩王身上去。
他并非是一時興起,故意針對李霽,而是早些年,太子之位,懸而未立之時,他便暗中拉攏過李霽。
李霽是油鹽不進,不僅明面上不涉朝堂,私底下更不站任何黨派。
也因此,更得李彥成的心。
許清知曉,李霽看似是個沒有實權的掛名王爺,但李彥成很多事,都是暗暗交予了李霽來辦。
若能離間李彥成與李霽,于他而,百利無一害。
許清也不怕,此話會將齊司延陷入兩難的境地,稍不留神,一樣會使其被李彥成猜忌其和李霽拉幫結派。
只有讓齊司延感受到了危險,他再出手“相助”才顯得有份量。
而哪怕國公府要和定寧侯府結盟,也只能暗地里進行,明面上得給疑心病重的李彥成,來個“兩人不合”的印象。
此乃一舉三得。
李彥成眼底,果然是烏云密布,唇邊的笑意收了收,看向齊司延,問道:“朕竟不知清晏和定寧侯私下還會相約品琴?”
齊司延低眼,不疾不徐地回道:“臣那日與珩王爺乃是偶遇,并非相約,臣急著接手崇光院的事,便邀了劉尚書了解情況,那琴坊乃是劉尚書挑得地,臣攜臣妻同往,聽聞珩王爺也在,故前去請安問候,皇上可向劉尚書確認一二。”
許清適時幫腔道:“總歸千錯萬錯都是綺嫚的錯,老臣日后定勤加管教,輕易不讓其出門闖禍。”
他話鋒一轉,自然而然地把話題跳到李霽的婚事上,道:“不知王爺何時愿意娶妻,待王爺娶妻那日,想必綺嫚就能想通死心了。”
李彥成好似認可地點點頭,眸光悠遠道:“清晏歲數不小,也該娶妻生子,安定下來了。”
他側眸看向一旁的曹學良,吩咐道:“宣珩王入宮覲見。”
“是,皇上。”
語罷看向齊司延與許清,“你們既把誤會說清了,朕也不必憂心你們生了嫌隙,退下吧。”
“臣安國公許清告退。”
“臣定寧侯齊司延告退。”
兩人行完禮,往后退。
幾步后,李彥成想到什么似的,倏地喚住了齊司延:“定寧侯。”
齊司延止步:“臣在。”
“暫未見你呈報修繕崇光院的進度,可是遇到了什么難處?”
聞,許清的步子,不經意地放緩,唯恐錯過齊司延的回答。
齊司延稍稍揚聲作答:“臣正在同庫部郎中了解撥款事宜。”
“嗯,”李彥成在同齊司延說話,余光卻落在許清的背影上,“若遇著棘手的情況,隨時同朕稟告。”
“臣謹遵圣喻。”
待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視野里,李彥成斂了笑,“曹公公。”
“奴才在。”
“喚人去問問工部的劉尚書,上回同定寧侯相約琴坊談事,是幾月幾號。”
“是,奴才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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