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休斟酌著辭,小心翼翼道:“侯爺,夫人當是知道了些什么才和侯爺置氣,非是因為受了冷落……”
齊司延恍然。
……難怪,她這么難哄。
是他一直弄錯了她生氣的原因。
曲休順勢推波助瀾地勸道:“侯爺不如我們速速起程,說不定能追上夫人的馬車,便是追不上也能相差無幾地回到侯府,侯爺趕緊同夫人把話說開,定能將夫人哄好!”
然而齊司延卻否決了:“不急。”
他抬步重回鶴鳴琴筑。
在去同阿音解釋認錯前,他得先解決后顧之憂。
齊司延再次折返李霽的雅間。
李霽故作訝然地問道:“定寧侯怎地一個人折返了?”
他略顯浮夸地看了看他的四周,“元音呢?怎地不一塊來?”
“元音”二字他特意喚得親昵。
他倒要看齊司延能忍到何時。
齊司延不答,微微俯了俯身:“臣有幾句肺腑之,想同王爺單獨說說。”
李霽悠哉扇扇:“行,剛好聽了一下午曲,耳朵也有些乏了。”
他掃了眼隨侍,示意其退下。
曲休同其隨侍一同退下。
李霽坐臥榻上,單手向后撐著身子,抬首望著站在屏風前的齊司延,“不過這屋內沒第二把椅子,定寧侯要同本王說話怕是只能站著了。”
“無妨,”齊司延面色不變,淡聲道:“臣最多叨擾王爺一刻鐘。”
李霽開口問:“定寧侯有何話要同本王說?本王愿聞其詳。”
雖說齊司延只能干站著看向坐著的李霽,但其氣場半分不輸。
他沉聲道:“阿音,乃臣之愛妻。”
李霽挑眉,“所以呢?”
齊司延直視李霽:“臣知道王爺看阿音,定是長輩看晚輩的疼惜,可旁人難知,且人可畏,還請王爺日后同她保持距離,莫將她帶入流蜚語中。”
這是他的肺腑之。
他在意的只有兩點,一是江元音在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情況下,會被李霽的才華吸引,愿意靠近他,并且隱瞞了自己。
二是李霽會給她帶來麻煩,惹上危險。
例如,剛剛的國公府嫡女,許綺嫚。
李霽狀似認可地點點頭,隨即收扇,坐直身子。
他直接挑明道:“所以,你也知道她的身世了?”
他懶得和齊司延唇槍舌戰,試探來試探去,不如直接挑明。
這才是齊司延撞破他同江元音舉止親密,卻沒似許綺嫚那般失控的原因吧。
挑破也好,他便可以直入正題。
他逗歸逗,可不會不幫江元音和離了。
齊司延主動湊過來了也挺好,省得他改日再去尋他了。
齊司延卻不置可否,重聲道:“不管她的身世是什么,臣只知道,她是臣妻,這便夠了。”
猶記得他幾次詢問她左肩的刺青,她都閃爍其詞,避而不答。
想來,她對自己的身世不感興趣,不想知道。
既如此,他會幫她守住這份寧靜一輩子。
“可她未必這般想,”李霽不留情面地潑他冷水,“她今日來尋我,是讓我助她與你和離。”
齊司延眼里有受傷一閃而過。
知曉她去了趟云鶴觀,他完全理解明白了她的行。
阿音是真的生氣了。
待同李霽談妥,他自會去同她解釋清楚一切。
李霽出聲表態:“你們和離的事,本王允了。”
他能猜到齊司延最后的結局是什么,江元音跟著他,難得善終。
管齊司延對她有沒有情,只要她是真的想離開齊司延,離開汴京,他喜聞樂見。
齊司延眸色頓深,緊聲道:“王爺何必摻和臣的家事?”
李霽不以為然,攤手回道:“這何嘗不也是本王的家事?”
他站起身,慢悠悠朝齊司延走去,邊走邊道:“先皇后于本王有恩,所以元音,本王一定會護著。”
“如今你身子大好,又重回了朝堂,想必你侯府很快便會迎進新人。”
“她娘家無權無勢,新人自不會將她看在眼里。”
“你便是有心護她,也不可能日日候在她身邊吧。”
“如你先前所,人可畏,本王亦不便替她出面。”
“不和離,難道要等著看她被你迎進門的新人欺負?”
齊司延不惱,反而真心誠意朝李霽作揖行了禮,“多謝王爺替阿音著想。”
“只是王爺多慮了,侯府不會有新人。”
“臣此生,絕不納妾。”
“哦?”李霽瞇眼看他,“你今兒個不是去了趟宮里么?怎地皇兄沒跟你提要幫你再娶一位平妻的事?”
齊司延臉色驟變:“什么?”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本王便給你透個底,皇兄已命本王著手,替你物色汴京貴女,嫁入你侯府為平妻。”
“……”
李霽抱臂看他,饒有興致地問道:“難不成你會為了元音,違抗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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