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夜色下,齊司延一身深色錦衣,快與夜色融為一體。
他直直地望著她。
氣氛古怪,曲休和雪燕、清秋立場不同,各有各的緊張。
江元音短暫的愣神,隨即揚唇,主動卻敷衍場面地問道:“好巧啊,侯爺這是剛忙完回府,還是要出門呢?”
齊司延喉間一片溫熱,一時沒能出聲。
沒有冷臉怒罵,也沒有捶打撕咬。
她的笑容一如初初嫁入侯府時的溫婉,好似這七日兩人之間從未冷戰,鬧過不愉快。
更仿佛……近段時間的親密溫存,從未有過。
江元音見齊司延沒甚反應,臉上笑容不散,一派恭順地朝他福了福身,“時候不早,妾身不打擾侯爺了。”
語罷她不再看他一眼,抬步朝青松院走去。
微微上揚的唇角在邁過他的瞬間歸為直線。
愛說不說,她懶得同他耗。
幾步后,齊司延大步跟上,拉住了江元音的手臂。
江元音強忍著甩開他的沖動,駐足轉頭,又換上場面的盈盈笑臉,“侯爺怎么了?”
“不是剛忙完回府,也不是要出門,”齊司延一一回答她剛剛的問題:“我在等你。”
“等妾身?”江元音眨眨眼,頗有深意地問:“侯爺為何要等妾身?”
他前幾日不還對她不聞不問,避之不見,甚至曲休幾次要提起她,都被他喝止嗎?
今夜是想唱哪一出?
齊司延不答反問:“你今日去哪了?”
見他又一次逃避了,江元音心中不耐,隨口回答:“今日沒有宵禁,便隨便逛逛。”
齊司延蹙眉:“中元節閑逛?”
江元音笑,“是呢。”
齊司延:……
他心緒起伏,拉住她手臂的手下移,如往常那般牽住了她的手。
江元音沒有掙脫,也沒有回握。
她只是安靜看著他,等他下文。
她不明白他是出于什么考量,又來同她示好。
她身上,還有什么可以被他利用的?
那他打算如何粉飾之前那些欺瞞與利用?
然而齊司延卻什么也沒說,他將她的手牽得更緊一些,快步回了青松院。
一路無,直至到了主屋門口。
齊司延遲遲不開口,江元音不愿一直同他耗。
于是她開口道:“多謝侯爺送妾身回屋,”接著她看向清秋、雪燕,吩咐道:“去備熱水,我要沐浴洗漱。”
吩咐完,她看向齊司延,溫聲地下逐客令:“時候不早,侯爺早些回起居室歇息吧。”
隨后抽回自己的手,邁入屋里。
齊司延用眼神屏退了曲休,長腿一邁,跟了進去。
他再次伸手去牽她,低聲哄道:“是我不好,近來太忙,冷落了阿音。”
他雙手包裹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阿音想怎么出氣,我都受著,阿音原諒我一回,可好?”
江元音噙著淺笑,溫溫柔柔地看著他,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她又自作多情,高估自己了。
他甚至沒去編造一些看起來合理的解釋,只用了“近來太忙”四個字。
毫無誠意,敷衍至極。
江元音嘗試抽回自己的手:“妾身不敢。”
“阿音,”齊司延按住她的手,聲音很輕,“你不要這樣和我說話,好嗎?”
他伸手撫上她的臉頰,試圖瓦解她臉上疏離的笑意,“你不想笑,就不要笑。”
他寧可她對他嗔罵撒潑,好過這樣接近不了般的笑。
江元音微微側頭,避開齊司延的手,唇角的弧度反而越發的大了:“怎么會不想笑呢?侯爺自從入宮面圣后,回來便對妾身避如猛獸,妾身自省了幾日,實在不知做錯了什么,原以為侯爺不會再搭理妾身,今夜侯爺卻來同妾身道歉……”
“妾身受寵若驚,自然喜笑顏開。”
江元音咬字清晰緩慢,再配上她彎彎的眉眼和泛著冷意的眸光,將嘲諷的意味拉滿。
齊司延心口一陣無力的絞痛,他墨色眸底,有克制晦澀的苦楚。
少頃,方才開口道:“這幾日是我著了心魔,庸人自擾了,你沒有做錯什么,無需自省,是我錯了。”
“哦?”江元音故作訝然地笑,“不知侯爺在宮里經歷了什么離奇古怪的事,竟會讓侯爺這般心志堅定之人亂了心神,著了心魔?”
她那日雖因為太過震驚而沒跟李霽確認,是否是他透露了她的身世給齊司延。
但稍作思索便能明白,李霽都生出了她若不是先皇后之女,就要將她送進宮,獻給李彥成的念頭了。
想來宮中必然存在同先皇后相似的女子。
曲休也說,齊司延進宮那日見了瑜貴妃和婕妃。
齊司延定是猜出了些什么,那晚才會一直摩挲她的刺青,說她不是江興德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