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霽心里堵得慌,沒想到江元音這般伶牙俐齒又軟硬不吃。
但一想到她帷帽下的那張臉,又強忍了下來。
沉默片刻后,他方才開口道:“前邊是我失,不該見夫人拒人于千里之外,便失了風度。”
他順著她拋出來的話,道:“我與定寧侯不僅沒有誤會過節,相反還算有幾分交情,方才想送夫人一程。”
“我沒有惡意,夫人不必如此防備我,”李霽側了側身,又勸道:“夫人還是上車換身干凈衣物吧,免得一身血污回去,叫定寧侯看了擔心。”
江元音真的想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執著叫她換掉身上的衣服。
她衣裳上都是封弋的血。
這時有個念頭忽然冒了出來。
……難不成,他是沖著封弋來的?
她剛將封弋扶上馬車,他便來求乘,是想試探,是不是她救了封弋?
如此他古怪的行徑便也說得通了。
他是傷了封弋的人嗎?
難道上輩子封弋被整個大昭通緝追殺,不得不待在泉郡,投奔李承燁,便是因為他?
以他的權勢的身份,不是不可能。
思及此,她有些懊惱自己剛剛為何要提及送人去了醫館的事,可千萬別連累到了封弋。
好在她在玄渺峰時,將他甩下,他一時間該查不到封弋在哪家醫館才是。
江元音腦子轉了轉,忙故意引導他道:“不礙事,待回了侯府,妾身會將自己在城南邊看到一被不孝子毆打傷重的老婦,將其送到東街的醫館救治的事,如實稟告侯爺。”
她給的全是錯誤信息,避免他查到封弋身上。
語罷,仍嫌不夠,又道:“不過既然公子是和我家侯爺交好才愿送我歸府,我便不再推卻公子的好意。”
折騰了大半日,李霽終于從江元音嘴中聽到了一句想聽的話,重新展開折扇扇了扇,“那夫人便上車吧。”
江元音抬步走過去,沒急著上車,而是仰頭對他說道:“還請公子先下車。”
李霽只當她又是為了什么人、名節,不想同他距離太近,在隨侍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好脾氣地下了車。
不過片刻,站在豪華紅木馬車上的,便是江元音主仆了。
她沒急著進車廂,而是對李霽道:“此處離侯府不遠,馬車來回不過一刻鐘,想來公子愿意送我回府,也是不趕時間,那就勞煩公子在此處稍等,待我回了侯府,會安排人手過來處理這被射毀的馬車,一道將公子的馬車送回來。”
于是短短三個時辰內,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
江元音再次甩下李霽,乘車揚長而去。
只不過這一回,她坐的是李霽的馬車。
李霽差點沒捏碎手中的折扇。
……該死!
若不是她生了那張臉,若不是!
江元音坐著豪華寬敞的紅木馬車,回了侯府。
踏入府門的第一句話,便是詢問看守大門的門房:“侯爺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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