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元音沉默不語,至玄又道:“想來侯夫人是聽岔了或是記錯了,總之侯爺的香囊萬不可能是遺落在我觀中了,至玄愛莫能助,還請侯夫人去別去尋尋了。”
江元音盡量聲線平緩地回應道:“許是我記錯了。”
她起身,告辭道:“臨近傍晚,再不走怕是要摸黑下山了,我便不再逗留了。”
至玄隨之起身行禮,場面地客氣道:“侯夫人若不介意,可留宿觀中,明日清晨再下山,若急著回府,我并不強留了。”
“多謝道長好意,今夜便不叨擾了。”
江元音不多做逗留,匆匆離開了云鶴觀。
她下山的步子邁得更快,心緒卻越發沉重混亂。
她強迫自己冷靜,一一回想自嫁入侯府后,與齊司延的點點滴滴。
當帶著答案去回憶,處處都有跡可循。
新婚夜她和他沒有正面交流,只看到了急不可耐爬床的陳招娣。
次日,她給他送去了藥膳,想陪他一道吃晚餐。
結果是他因為看不清,掀翻了藥膳,要她扯著嗓子一一報菜名,最終卻一口沒吃。
之后,她在陸氏的施壓下,扮演“賢妻”,日日去陪他用膳,但他有各種理由推拒她,依舊沒和她一起吃過一口餐食。
那時,她只當他是不滿意她這個商賈出身的妻子,才故意冷淡她。
她樂得輕松。
他們的關系是何時變得親近一些的呢?
是她以清秋為誘餌,在青松院布局,引得王嬤在陸氏的示意下,偷拿她的嫁妝,她出手整治院中仆婦時,他立場明確地站在了她這邊。
甚至派了曲休,陪她去陸氏那理論,又助她拿到存放她嫁妝的庫房的鑰匙。
她當時只道他是品性好,尊重愛護她這個“妻子”,想來才恍然,他不過是借她來對付陸氏。
思及此,腦海中所有點都連成了線,豁然開朗。
他根本不是在五月被元奚真人“治”好后,才看清陸氏一家的真面目。
他從始至終都是知情的,所以他不同她吃飯用餐,陸氏安排她去侍候他藥浴那回,他以藥浴池被她弄臟了為由,并未泡那藥浴。
他什么都清楚,處處提防著她。
再借她的手,對付陸氏。
例如,在陸氏放任齊維航去拿玄霜劍時,他推波助瀾,讓她阻止。
那日,她是真的共情他的遭遇,覺得他便是另一個自己。
她自以為是地替他擺好玄霜劍的陳列架,動容地向他許諾,一定會解開他身上的毒,讓他好起來。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對她,才逐漸放下了防備。
他開始同她一道吃飯,答應她回主屋睡。
還有,雪燕小聲同她埋怨,陸氏要求給她齊婧涵添嫁妝,接著,曲休便給陸氏送上了侯府庫房的鑰匙,讓陸氏和齊婧涵自行挑選嫁妝。
原來如此。
原來一直以來,他都能聽、能看、能走,卻裝作一副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模樣。
那她于他而到底算什么?
只是……他手中的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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